“小阿姨,我是锦年啊。”
“锦年,锦年……”那一端,那个好听的声音将这两个字交叠重复了几遍,才迟疑着回答,“哦,刚刚来电显示,好像是这个名字来着……”
锦年心头微酸,不出声的叹息,“小阿姨,你今天是又记不起来我了吗?”
那端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再开口时,是更加浓厚的疑惑,“我以前记得你么?”
“小阿姨……”锦年迟疑了下,无奈,徒劳的想要提醒,“你再想想,前天咱们通过话,你还说你最近想来中国玩,问我有没有时……”
“我怎么会想到中国去!”电话那端,那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恐怖事件,虽然看不见人,但锦年知道那一定又是在不住的摇头,“我,我就待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你别想骗我。”
“……”锦年沉默了下,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好,是我骗你的。算了,没事,咱们不认识。你不要慌,别怕。我就是问问,calvin叔叔在吗?我找他有事情。”
“你到底是谁?”那头突然变得警觉,像是猫咪给踩了尾巴,“为什么要找他,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坐在落地窗前,锦年仰望外面的星空,联想起某些画面,听着那头传来的一声比一声惊恐的提问,忽然有点鼻酸,曾经那样优秀的一个女人,如今……怎么就病这样了呢?她叹了口气,依旧温和的哄着电话那头的人,“好了,我不认识他,也不找他,我打错啦。”
摁断电话,锦年抱起膝盖,将脸深深地埋在臂弯,却还是无法驱逐胸口的心酸。小阿姨再怎么样,即使落魄至此,也有人矢志不渝的疼着,爱着。视她如宝。
这样的夜里……
小阿姨有calvin叔叔,安瑞有他自己的世界,这样美的星空下,只有她是一个人。
而她节省下来,最宝贵的许愿机会。想要和重要的人分享,居然都没有人接受。没有人有空搭理她。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如此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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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包厢中,射灯变换着妖异魔幻的光,暗沉的水晶玻璃桌面上杯盘狼藉,嘈杂凌乱的音乐里,一派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
门从外面被推开,漏进些许光明,很快又湮灭不见,安瑞轻抚额角,大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倚在沙发里左拥右抱的混血帅哥望着他开口,,“出去那么长时间?不是心情不好?出来散散,有没有好点儿?”
“更糟了。”安瑞简单答道,“有点闷,出门透透气。”
“啧,这里还不是你一手创办的,当年什么没做过,什么没玩过?怎么现在反倒清高呆不住了?”上下打量几番,顺势朝他面前推了杯酒,“看看你现在这标准的卫道者形象,真准备成圣人?”
安瑞觑了眼面前美酒,没有动,而是重新又倒了杯,缓缓啜饮。
他毫不避讳的行为让对方有些无奈,嗤笑,“是担心里头有东西?十足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呐。”
“你知道我忌讳什么,并不是针对你。”他面无表情地开口,目光扫过桌面上狼藉中的一小堆粉末,“你自个儿玩的开心就好。但最好还是悠着点。”
“行了行了,好容易出来玩一遭不想听人说教。”混血帅哥摆摆手,从身后拿起一个牛皮纸袋,丢给他,“刚刚送来的。你让我查的那几个人,所有在中国的相关记录都在这里了,不过前两天都已经出境,去的加沙。已经不在中国了。”
心下一沉,他收下纸袋,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颔首,“知道了,麻烦你了。”
“这就走了?”看见安瑞起身,他有些惊讶,“嘿,你还真是就冲着资料来的啊?”
“今晚的消费记在我账上。”安瑞临行前还是回头,目光在桌面上小堆的粉末上扫视了下,“记得收拾干净了。”
“怎么收拾都是不干净的。”那人自暴自弃的轻笑,突然一句,“喂,能不能请教下,你当年是怎么戒干净的?”
脚步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无声的攥紧了拳,许久,才徐徐说道,一字一顿,“药你随便磕,话可不能乱说。”
那人没有搭腔,却慢慢直起了身。
气氛一时有点剑拔弩张,还是那人身边的美人娇笑出声打的圆场,“唉,安少,你的手机落下了,刚刚有人给你电话。”
安瑞一摸口袋,果真一片空荡。
美人踩着高跟鞋,仪态万方的走上前,在他耳边暧昧低语,“是个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