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生不如死。
不要问,你说过一生都不问的,千万不要把往日的情分全部打碎。
我心底卑微的请求他别问,因为如果他问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欺骗他。
锦墨快意的笑噙在嘴角,她在等着刘恒最后的反复。
漫长的一刻,我的泪也几乎艰难滴落。一双手不动声色将我冰冷的手握紧,给予我温暖。刘恒终于还是对着锦墨冷冷的开口,用着最漠然的无动于衷:“我答应过皇后,一生都相信她,所以我生死不问。”
刘恒低沉的声音是我平生听过最动听的天籁,紧绷得一口气也吁出来。
我回过头,与他深情对望,泪也氤氲弥漫。模糊中他淡淡一笑,带眼底的温暖。那一丝笑,隐隐若现。带着愧疚,带着理解,还有着无法确定的情愫。他在笑,笑的宛若春日暖阳,没有一分一毫的不确定。
这一笑,化解了我的担忧,也让我知道,在他的心中,我是才是最重。
刘恒的话未说完,锦墨已经瘫倒在地,苍白的面孔上都是失去所有的惊悸和彻底的绝望。
她失去的太多,两年的一切,原来不过是过眼云烟,虚无缥缈到不曾破损我和刘恒之间的感情,却是她唯一可以仰仗的东西。
刘恒弯腰拾起一截木偶,扔在锦墨面前“这是你做的吧,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锦墨仍不死心,兀自疯喊着:“那不是嫔妾所做,嫔妾冤枉阿!”
我回眸淡淡的开口:“难道还要把揖儿的襁褓拿来仔细校对么?”
语塞的锦墨再无挣扎之力,她万万想不到,当年姐妹亲密无间间的互做活计会让我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同针法,即便刘恒察觉不出,却瞒不过她最最亲近的姐姐。
“去吧!朕不想再看见你!”刘恒低低的一声,不带一丝怜悯,他甚至负手背立,不想再看这个恶毒女子一眼。
锦墨仍是颤抖着,失掉了三魂六魄。这次放逐,她将再无生存希望。猛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仍不死心的她将牙齿紧咬,幽幽的说道:“嫔妾还知道,姐姐她”
我晃动着憔悴的身形,站立在她的身前,缓缓蹲下,右侧晃动的锁片,明晃晃的划过她阴狠的眼眸。
锦晨宫与未央宫只有一宫之隔,来回取个东西,并不费劲。
我细细的看着她。看着她,凄厉的面容下,长长的眼缝中是怨毒的光芒。
那锁片上,一个冷冷的揖字,让她咬住了舌头。
还说么?世间有什么会比孩子落入敌人手中更可怕的事情?
我笑看她的神色变了又变。你豁得出去,我必然也会。
未满三岁的孩童,死也是容易的。甚至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便会被扼断了嫩脆的颈项。
我用手指掐起她的下颌,轻轻问道:“姐姐怎么了?”
锦墨,姐姐此生最最牵挂的是你,如今连你我都舍得,你说,这孩子我还会有什么不舍得么?
盯着她的眉眼都笑弯了,我能在她缩紧的眸子中看到一丝恐惧害怕。
她用力垂下头,浑身战抖,癫狂的叩首,嘶叫着:“姐姐是冤枉的,那毒确实是嫔妾所下,还有杜将军,也是嫔妾下令不回的,等着事发,勤王废后!这一切一切都是妹妹做的,请姐姐饶了吧!”
前面说给刘恒,后面说给我。
我微微叹息,原来,你也是母亲。你也知道心疼难过。只是在准备下手时,你可曾想过,我也是母亲?我也不舍得让我的孩子被你屠杀宰割?
流水经年,你我都变成为了儿女而战的母亲,却是当年一对曾经共同患难的姐妹。
扬手,一掌掴在她的脸庞,逼近她耳畔的我轻声说道:“这一巴掌是祭奠死去的灵犀。“
反手又是一掌:“这一掌是为了祭奠我死去的锦墨!”
她骇然抬头,深深的与我对望,灵犀之死,她不知,她甚至仍在等着灵犀的回话,等着最后时刻,灵犀的帮助!
我用拇指划过她细嫩的肌肤,粗砾伤人的指甲剜出一丝血印。
轻轻开口:“最后一下,是为了你已经死去的姐姐!”森然的笑,又是狠狠一下。那清脆让她来不及吭上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我慢慢起身,蹙着眉,泪也将眼眸阻挡,黑暗之中又有些模糊,我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刘恒愤怒的目光,看不清楚,看不清楚锦墨蜷缩在地上的瘦弱身影,甚至我也看不清楚,看不清楚自己心中最后的一块净土何时已经沦丧
爹,娘,我对不起你们。
心神不稳撞在旁边的桌角,软软的,跪弯了膝盖。
死,谁人不怕?只是今日,我才知道,最可怕的是心死了,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