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股飘飘然,随即连忙喝止自己:不准想入非非,搞清楚了才准高兴。“那我问你,你真的想跟我分分那个吗?”
“不想。”毫不犹豫。
“那不就得了!”拨开乌云见明月,她破涕为笑,心花怒放。“你自己分不出来,旁观者清,其实你很喜欢我、很爱我啦!”哈哈,这说法太棒太正确了!
连续经历大悲大喜,她摊回沙发上,感觉自己用光了一年份的能量。
都怪这笨蛋,要是她没决定问个清楚再斩情丝,他们之间不就这么完了?她虽恼怒,但更多的是庆幸。啊,幸好幸好幸好!
而他对她的见解则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可是看到她重现的笑脸,就失去了深究的意愿。
即使无法明确定义自己的心境,她却无疑是个特别的存在,不然他的心情怎会因她而忽高忽低,甚至不止一次为她破例动气。
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他想象现在这样一直跟她在一起。
她笑够了,摸摸刘海,有点害羞地说:“款好啦,那我先回家了,这么久不回去我表弟会担心的。”其实是理智回笼后就开始在意形象,想回家去拯救自己惨不忍睹的脸。
“你表弟住你那?”想到适才目睹的情景,他不觉皱了下眉。
“对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想了想。“大概上星期吧。”
他停顿好几秒。“怎么没告诉我?”
“你忙我也忙啊。”忙着打电话疏通,就不小心忘了唉,想到就头痛。“问这么多干嘛,你总不会是介意吧?”本来是随口问问,见他不语,她先是呆了呆,随即被一股惊喜席卷上心。
喂嘿,真的假的?他在意他真的在意!这认知让她太过开心,不禁笑倒。“我还以为你很理智,绝对不可能吃醋呢。”
她的话令他一愣,胸口陌生的郁闷感就是所谓的醋意?
似非无迹可寻。
原来他对她是有占有欲的,只是之前没机会发觉罢了。
这么奇妙的情绪,他竟也有能体会的一天。
他想,或许的确如她所说,她真是自己的初恋。
见到她脸上残留的泪痕,他俯身靠近她,伸手轻轻替她拭去,第一次在心中产生这么强烈的温柔,盼望一个人可以永远拥有笑容。
那少有的亲密举动使她脸蛋一红,在他专注的凝视下,耳根处像被大火肆虐一样滚烫,心脏不听话地狂跳起来。他他他他没发现吗?他现在几乎是半压在自己身上,姿势很暧昧耶
他缓缓启口,正色告诉她:“人类,尤其是男人,一旦放开理智,很容易会变成野兽。”因此他认为理智没什么不好。
啊?哪有人用这种极端的二分法!她傻眼,遐思飞光,咬着唇,唔唔唔好几声。“那个半兽半人不行吗?”
什么?他又是一愣,然后不由自主失笑。
靠在沙发上的手不经意间触及她披散的发丝,带来微痒,但他不记得他们的距离是何时起变得这么近的,近得甚至能感到她身躯的柔软温暖。
她双眼哭得红肿,模样实在称不上好,他看在眼里却觉得可人。
这种自心底深处源源不绝涌上的奇异感受,有点甜又有点醉人的温热酥麻,应该就是俗称的喜欢吧?这想法牵动了他的唇。
因应要求,多释放了点冲动,他低头印上她的唇,不厌倦地再三品尝。
这个吻带点泪水的咸,又有种豁然开朗、苦尽笆来的美味。
斑悟森的爸爸在台湾待够了,又将出发周游列国。在那之前,他当然不忘履行跟儿子与其女友约好的饭局。
地点订在一家日本料理店,时间是生意兴隆的周末中午十二点半。
饭后,他爸去上洗手间,他转头看向身旁女友,问道:“怎么了?”
她从今日一太早起就精神恍惚,方才虽强打起精神,仍旧偶有失神。
听说她从一星期前就开始为这场会面做准备,保养了皮肤,修剪了头发,添购了新装,想扳回在他爸爸心中的形象,现在的表现却因何失常?
她停顿一下才回过神来,显然方才又在发呆。“喔、喔,没什么可能昨晚太紧张没睡好,有点精神不济。”
“你一直皱着眉。”他点出事实。
“咦!真的吗?”她略微慌张地摸摸额际。“糟了,这样你爸会不会误以为我不喜欢跟他一起吃饭?”
“不会。”他爸自得其乐的本领向来高强。
此时,高父回来,笑吟吟落座。“怎么样?要走了吗?”
“我去结帐。”高悟森拿了帐单,起身走向柜台。
陶菲菲坐在位子上,朝对座的长辈露出礼貌性的微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幸好对方很健谈,完全不用她费心找话题。
“对了,我之前听王叔说了,原来你跟悟森是邻居,怪不得啊!”知子莫若父,高父笑道:“要不是可以就近联络感情,这恋爱一定很难维持。”
“款是啊。”
她的笑容忽地变得有些僵硬,不过高父毫无知觉,继续自己的滔滔不绝。
出店后,高悟森开车先送其父到他要去的地方,再驶回家。
电梯中,她反常地不发一语,盯着自己的脚尖又陷入个人世界。
“我爸跟你说了什么?”
她这才抬头。“喔没什么啦。”
他沉默,岂会听不出她言不由衷。
叮。二十九楼到了。
“那我先回去了。”她得将刚才外带的咖哩饭拿去喂家里那只霸王米虫。
他点点头,两人各自到门前开锁。
在她开门入屋的那一刹那,他不觉回头看向她的方向,一个问句冲到唇边又化作犹豫,直到她关上门而丧失机会。
“”他转回自己门前,开锁入内,脑中仍盘旋着那个疑问
你在烦恼什么?
“唉。”
小痞打开塑胶袋,取出里头的饭盒放到桌上,走到浴室洗手再回到桌边。
“唉。”
他拆开免洗筷,让两枝筷子互磨一番,避免可能伤手的竹刺。
“唉。”
他停顿几秒,放下筷子,神色无奈地望向对面的女人。“姐,短短五分钟不到,你连续叹了三口气,是不是想表达什么?”
“啊?”她抬眸看他,面色有些茫然。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刚刚一定是顾忌着形象问题不敢多吃,所以现在想分一杯羹是吧?”他一脸“真受不了你,我就猜到会这样”的表情。
“你坐着,我去帮你拿一套餐具。”唉,他还真是贴心哪。
她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拿了餐具回来,开始分食。
“喏,这份给你,还是你要再多点?”
接过他递来的盘子,她才发现自己还真有点饿,因为适才在餐厅心烦,所以没吃什么东西。“这样就够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抓起筷子开始用餐,边吃边赞:“哇,这咖哩很好吃耶!”
她一手撑着下巴,微歪着头看他太坑阡颐的欢乐模样,羡慕地叹息一声。“你还真幸福,一点烦恼都没有。”
“啥?”他放下筷子,眯眼瞪她,总觉得那不太像是真诚的称赞。
“拜托!你又有什么国仇家恨的伟大烦恼哦?不是跟男朋友感情稳定,连对方家长都见了?”
“唉,你不懂啦。”她边摇头叹气边开始动筷。
“废话哩,你不说我怎么会懂!”以为他会读心术哦?
她扒了两口饭,张口欲言,突然间变了脸色,丢下筷子掩嘴冲向厨房。
怎么回事?他一愣,也丢下筷子跟上,正好见到她对着水槽吐食的画面。
这他脸色顿时也变了,紧张兮兮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像怕被谁听到一样:“姐,你、你你怀孕了哦?”“才没有!你想到哪去了!”她啼笑皆非,打开水龙头捧水漱口。
“我吃到姜了!般什么鬼!咖哩里居然放姜块,害我以为是马铃薯咳呸!”
“真的吗?”他强烈怀疑,因为连续剧明明都不是这样演的。“姐,你不要瞒我我知道你很烦恼的。”
她关水,抽面纸擦干脸,摇头叹道:“我是很烦恼,可是不是烦这件事。”
“那是烦什么?”
她静了会儿,说道:“昨晚,我妈打电话来,告诉我一个坏消息。”
“什么?跟我有关吗?”他又一次变睑,抗拒地捣住双耳,边嚷嚷边跑出厨房。“哎唷糟糕!我忽然想到跟人有约,得先走了,不然会迟到!”
这臭小子!她擦腰瞪他逃跑的方向,好气又好笑。一想到那没说出口的坏消息,不禁再度忧郁地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他们的感情才能真正苦尽笆来一帆风顺?
小痞跑出去找朋友,打电话回来说不回来吃晚餐了。
币上电话,她躺在沙发上疑似装死,直到有人按铃才终止神游。跳下沙发去应门,见到窥视孔中的高悟森,她愣了愣,回望壁钟,才发现已经六点半了。
平常的假日下午她都爱一整天赖在他家,今天竟被她发呆浪费掉了
心情更加沮丧。她打开门,有点有气无力地说:“要吃饭了吗?”发觉他目光有种打量意味,彷佛想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她心生纳闷。
“干嘛?”
“你在烦恼什么?”这次,他直接问了出来。
既然她不想说,他就不该问,这是他的原则;然而这一整个下午,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不挂念她表现出的反常,所以最终决定抛开原则,前来探究明白。
被他看出来了?她瞠目瞅他,咬着唇,一时不知该不该吐实。“呃,那个其实”算了,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她委靡不振,声音虚弱地直言:“我叔叔打算让他小女儿在台湾读几年书学中文,所以他们要搬回台湾住,所以所以我有可能要搬离这里另外找房子。”
“就这样?”
“啊?”她陡然抬头瞪他,不可思议地扬声叫道:“什么叫‘就这样’?!”她为此烦恼这么久,他这是什么反应!
“没有邻居的关系,我们还是男女朋友。”他实事求是地说。
“可是可是”就像他爸说的,像他这种个性,要不是能就近联络感情,恋爱一定很难维持。她脸红脖子粗,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忧虑,最后又急又气地对他吼:“如果我们的感情初始化了怎么办?你又不会备份!”
“无缘无故,为什么会被初始化?”他不解,对她的焦急无法感同身受。
她气呼呼地猛跺脚。“你当然不懂!”她不要他们的感情像寿司冷藏隔夜,就算勉强能入口,也远不及原本的新鲜好吃啊。
他低着头像在深思什么,最后抬头望她,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什么?!他现在问这问题是什么意思?而且语气还这么认真!她气到快吐血,咬牙切齿的同时挤出高难度的甜笑,轻声细语:“对啊,我可是爱你入骨呢。”
下一秒,她呆住了,因为他难得毫无保留地展现笑意,好看得无与伦比。
“那就没问题了。”他伸手摸摸她的脸,声音让人心醉。
她如同被催眠,享受他温柔的抚触,什么坚持什么忧虑全抛诸脑后,全身放松,点着头喃喃重复:“嗯嗯,没问题了。”
啊啊,这一刻,就算天塌下来也没关系了
活着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