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捧也不赞。“莲官,你给我好好听着,头一句点绛唇就得让我听见叫好声!演好了周瑜,我会赏你一块大银,演砸了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知道了。”十六岁的莲官像只初生之犊,眼中无所畏惧。
“好了,别拖拖拉拉的,快着点!”班主回身走到下场门盯场去。
一丈青替莲官穿好白龙箭衣,套上白蟒袍,一边理着他的护领,一边轻拍他的肩膀,郑重叮咛。
“小夭。”一丈青低声喊着他的小名。“今儿个你可不能给我出错,就照你平日练戏的感觉上,别慌也别乱,一出场就得来个碰头彩。记住了,这是你的机会,你千千万万要把握住。”
“师父教给你的周瑜与凌云的周瑜大不相同,只要你卖力唱好了这场,师父保证你的身价就不一般了。只要你今日红了,日后就能红遍京师、红遍天下,你明白吗?”
一丈青收莲官为徒已经八年,这八年中又打又杀,严酷到近乎残酷地调教他,等着的就是这一天。
想当年,他也是名震京城的文武生,有“活公瑾”的美誉,若不是被人打残了腿,又怎会沦落到在戏班里打理行头的景情?
学艺之人若没戏可唱,很容易沦为乞丐,他不想老年后沦为乞丐,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莲官的身上
莲官看师父又陷入了回忆中,想起自己无父无母,自幼四处行乞,要不是八岁那年遇到了师父,只怕他到现在还过着流落街头乞讨的日子。对师父的收养与不藏私的调教,他始终感恩在心。
“师父,您想说的话徒儿都明白。”他低声诚挚地说道。“徒儿要红,无论如何都要红,所以师父请放心,师父和师母的后半辈子就让徒儿来奉养,不会让师父和师母挨饿受冻。”
一丈青闭目点了点头,脸上保持着为人师的威仪,心中为因莲官的一番话而激动澎湃不已。
“周瑜,到你了!”催场的大喊道。
莲官望着一丈青笑了笑,旋即撩袍转身,快步走向上场门,紫金冠上的双花翎随着他的步伐柔软抖晃着,画出优美的弧线,看起来是那么的神采奕奕,得意飞扬。
莲官一上场,俊美的扮相便让场中爆出第一声采。
一丈青在后台欣慰地笑了。
“手握兵符,关当要路,施英武,扶立东吴,师出谁敢阻。”宽亮清脆的嗓音,将一个战功卓著、英武过人,性格强又傲慢自负、不可一世的周瑜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这一段点绛唇立刻又为莲官博得了满堂彩。
听见台下掌声热烈轰起,一丈青发怔着,心头的狂喜难以描述。他放心了,因为此时的莲官已不是莲官,他是周瑜,不折不扣的周瑜。
台上的周瑜纵声狂笑,目光犀利地盯着舞台上的蒋干。
“子翼兄,你看我帐下之将,皆江东之英杰,今日此宴,可名群英会。”
“哎呀,真是个群英会呀。”欲劝周瑜投曹营的蒋干尴尬地?笑。
周瑜再度大笑,神态骄傲得意。
舞台上灯火耀眼,上演着一出精彩绝轮的群英会。
周瑜佯醉、抚琴、舞剑,都赢得哄堂的叫好声,赏银如雨点般落到周瑜的身上。
莲官的脸上汗水淋漓,浑身火一般的热,看着场内沸腾的蚤动,还有站在下场门眉开眼笑的班主。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为定了。
莲官的名字一夕间红了。
这一年,他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