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尔尔淡雅的微笑,她已不在乎了。
为了让那男人死心、为了成全姐姐、为了季公平,她嫁。
“我不能生育,季公子能接受就成。”
姚尔尔体弱多病,从无月事,华自芳上头三个姐姐,下头三个妹妹,是华家独子,这就是姚衣衣不让她嫁的原因。
她也明白,华自芳必须传宗接代,她对他无用。
而季清澄是家中次子,上头兄长早已产下几个娃娃,他又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所以姚尔尔嫁给他,当然是最适合的。
加上为了让姐姐放下一切对她的担忧,愿意嫁给水寒,她只好答应季清澄的求亲。
姚衣衣拨开她的额发。“如果能嫁在京城,出了什么事,家里才能照看到你呀!”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季清澄用这个理由苛待她,怎么办?
假设都要纳妾传后,水寒的个性肯定比季清澄来得体贴,姚衣衣最后因为这么想,所以还是相中水寒。
虽然在午夜梦回,内心的真实呼喊都告诉她,这是违心之愿。
姚尔尔不在乎“季公子会待我好的,我相信他。”纵使不好,她也快死了,无所谓的,姚尔尔又撑起笑颜“大姐,我的归宿有了,你呢?要嫁给谁呢?”
姚衣衣看着嫁衣,没有任何的想法。
她谁也不想嫁,想嫁的不能嫁。
“再让我想想吧!”
或许等到最后,水寒会来兑现承诺,娶尔尔的承诺。他答应她的。
姚尔尔拍拍姐姐的肩。“要好好考虑水公子啊,姐姐。”
姚衣衣强打起精神“我希望水寒能娶你。”
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水寒,究竟为何沉默
姚衣衣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只知无法喘息。突地,她头好昏、好昏,眼前一紫,就这么厥了过去!
她身旁的小女人拚命揪住那倾倒的身子!
“大姐、大姐,你怎么了救命啊!请大夫啊!救命啊!”姚尔尔大声呼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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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间,五十里外,水家冰田。
已经开春,雪还是纷纷乱乱,落得让人心烦。
厚厚雪地上,众人都在辛勤工作,水寒自不例外,一如这两个月来的专注繁忙。
如同他在尚未认识姚衣衣之前一般。
懊下命令时,他条理分明;当他不下指令时,便操起家伙干活,认真的工作。
冰窖里的冰差不多满了,冰田里的冰便开挖丢弃,空下来的田地,等着下一个冬。
制冰这行,周而复始,如天体运作。
在这种种的恒定中,只有两件事情不同--
一是水寒无边的静,一是他迟迟不开挖一方田。
冰田都空了,他还是不动那一方田。
那是一方曾被炭灰弄脏的冰田,一方曾经差点害死个女人的冰田,一方供作回忆的冰田。
他每天拿着平头耙子除那上头的雪,早已不能用了的冰,他还是没有间断的除雪。
除得让所有人都看得难受,看得心都揪起来,但他那么静,也没人敢说什么。
主子的感情事,没人明白啊!
只知那姚家姐弟来了又走,水寒的心彷佛也跟着走了。
飘向不知名的地方,在大雪地中,只剩下一具壳,无意义的行动好像在逞强的表白不在乎;偏偏一看就知道他在乎啊!
但主子的感情事,又有谁能管?
即便管,又如何能让他再活起来?
所以水家众人静默,所有人都静静的陪着水寒,静静的除着雪,静静的等着他下令开挖那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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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的亮了,下雪的日子只是从黑变灰的差别而已。
水寒还是没有任何指令,众人解散下工,他静静的走回水家大宅,不回自个儿的房。
他没用膳就直接睡了,睡在暗房里。
直到夜晚才离开那儿,和娘亲刘氏一起用晚膳。
明明很多人一起用膳,但在主人桌上,就是静得针落可闻。
两个月前吱吱喳喳、有堆绝色男女边吃边闹的情景,已是过往云烟,像从未有过一般。
看着儿子像木头人,刘氏的心疼是无人能体会。
“儿啊,今儿个田里还有活吗?”
其实已经开春,又是大年,早就可以收工,但水寒到冰田,所有家人也怕他出事般的紧跟着。
水寒摇摇头“三座冰窖已满,今年老天很帮忙。”说完,便又静静的夹菜入嘴咀嚼着。
儿子有必要吃饭吃成这个样子吗?
“儿子,今年咱们要不要改请个好厨子?伙食不可马虎的。”吃过衣衣手艺,刘氏觉得该增加所有人的福利。
“娘决定就好,儿子没有意见。”水寒没有太大反应,说完便又静静的扒饭入嘴咀嚼着。
无可无不可的吃饭态度活像在慢性自杀。
刘氏心里很急“那请谁?”
水寒吃饱了,放下饭碗。“随娘的意思去请吧!”
刘氏可火大了!她养的是儿子,可不是活死人,这两个月来要死不活的样子,她看了就觉得生气!
好似被姚衣衣的冲动给感染了一样。
“好,为娘的请沽饮阁的人来掌厨。”
原以为这话能激起反应,未料那落入池子的小石头一直沉、一直沉,半点涟漪也无。
“沽饮阁的厨子不会愿意屈就,单帮这几百人备日常的膳食。”
刘氏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咱们高薪请,还怕请不来人吗?”
水寒点点头“就随娘亲的意思吧!”
刘氏快要气死了,他当她真在说厨子的事啊!
她只是不明白儿子和姚衣衣发生什么事了!姚家来接人那天,水寒砸烂了自个儿屋子后,就成了这副死德行。
“水寒,你到底是怎么了?也说句话呀!”
“儿子没事。”水寒淡淡的望着娘亲。
“这是没事人的样吗?娘很担心啊!”刘氏眉头皱得更紧。
“让娘担心,是儿子的不是。”
“你你要气死为娘的啊!”水寒的大眼一动“儿子不敢。”他只是什么都不愿想。
特别是姚衣衣的心情,他不愿想。
她根本不喜欢他,还希望他娶她的妹妹
他真的不愿想啊!
突如其来的一滴男儿泪“答”一声落在案上,那泪的主人面无表情,也不明白自己落了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刘氏心头一软,想起了什么。
“你明儿个去城里一趟,完成一桩买卖。”
唉!事情总要儿女自己解决,她再急也没用,当年亲事如何,是儿子的业障。
水寒点了下头“什么生意?”
刘氏握住了儿子的手。“去京醉楼送块冰,年前楚小姐说要用冰雕东西当成看盘,开春和对门沽饮阁抢生意。”她看着儿子点头,又补上了一句“儿子,今儿个既然没事,你就别去冰田,待在家里自个儿好好想想,想想你打算怎么做吧!”
“想什么?”水寒抬眸。
刘氏可不准儿子再逃避下去了。
“想和姚家的娃娃亲啊!据说姚尔尔已经答应要嫁巴蜀季家季清澄,姚衣衣现在还没个定夺,若人家姑娘在等你,别让人家等太久。”
这些天不听不看也不问,刘氏抛出震撼消息,正如平地惊雷。
水寒抽了口大气,眸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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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姚家爷爷、奶奶、爹爹、娘娘、尔尔,和彩衫,一共六个人全都异口同声望着大夫尖叫。
那在大过年被挖来、耳朵又快被震聋的大夫,极勉强的点了点头“没错的。”
“再诊一次脉!”已经焦躁不堪的姚彩衫紧扣着老大夫的臂膀。
那老大夫揪着胡子,不认为有必要再诊第十一次脉,他自个儿也很惊讶,反复的号脉,最后还是做出这个诊断。
“不需要再诊,情况不会变的。”
姚彩衫松开手指,姚家众人无助的互望着,而后他们全望向说是郁结于心而暂时晕眩的姚衣衣。
“喜脉”不知是谁重复了大夫号脉的结果。
姚衣衣此时人事不知,并不晓得事情将要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