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时间,终于回到了皇城。阎靳派来的阎字军将他们送到城门口就返回了,一众人快马加鞭,片刻就消失在了官道尽头。
看着他们离开,岳楚人与十名护卫返回了勤王府,正如她所想的那般,丰延苍果然不在。
“王爷七天前回来的,不过没有回府,去了宫里,之后就走了。”叮当给岳楚人说着,一边帮她换衣服。一路骑马,她满身风尘。
岳楚人几不可微的点点头,这个时间他可能已经到了南部了。
“行了,别忙了。我去一趟宫里,你去吩咐人把从边关带回来的那些药材送到药房去。”拿起阎靳送给阎苏的檀木盒转身离开。
时近下午,宫里也寂静的很。一路走向阎苏居住的宫殿内,路遇宫人皆匍匐跪地敬畏有加。
“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想着你可能会来宫里看看我。”阎苏穿着较为宽松的拖地长裙,脸色有些不好,两旁宫女扶着她,待得岳楚人走进来她便坐下了。
“你脸色不怎么好啊!来,我给你看看。”走至她面前,一旁宫女搬来椅子坐下,随后给她切脉。
“晕的厉害,起身走几步,就眼前一阵花。”阎苏轻叹着,尽管有些有气无力,但温婉雍容依旧在。
“你贫血有些严重,再加上这是头胎,反应过于剧烈了点。不过贫血也不能吃药,食补吧,慢慢来,不过你要遭点罪了。”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以前寨子里有妇女怀孕了,上山下河挑水挑粪哪样都能干,比爷们儿还要猛。所以岳楚人见得也多了,自个儿也成了半个妇产科大夫了。
“不想吃,吃过了就会都吐出来。”阎苏微微蹙眉,似乎又想起了食物的味道,脸色更难看了。
“没事,我帮你。”拍拍她的手,岳楚人把放在一旁的檀木盒递给她,“这是你哥给你的,白晶玉的镯子,有安神的作用。”
“他还好吧?”一听阎靳,阎苏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接过檀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两个牛奶白的镯子,细看的话,里面还有星星点点的晶亮物体,这若是放在太阳下的话,会更加闪耀。
“他好得很,你不用惦记。”看着那镯子,岳楚人还真看不出这属于什么玉石。
“我戴一个就行了,这个给你。”戴上一个,阎苏拿起另外一个就忘岳楚人的手上戴。
“这是送给你这个孕妇安神的,我又不是孕妇,戴着也没用。”岳楚人微微挣扎了一下,本来就是一对儿,送给她算怎么回事儿。
“早晚你都会是孕妇,戴着吧。咱们师徒姐妹一人一个,也算出双入对了。”阎苏抓着她的手给戴上,然后晃了晃自己手上的,很满意。
“前几日小苍子去了南部,何时能回来?”至今她也没收到丰延苍的任何消息。
“老七是监军,哪会那么快就回来。南疆在边境屯兵,这一战是迟早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在府里没意思就在宫里住着,还能随时的掌握老七的动静。”阎苏握着她的手,其实她也很需要岳楚人。
“我还想着去南部找他呢,不过既然你说他监军,那么我就不能随意的去了。大战在即,哪还能携家带口的,他更得以身作则才行。”微微摇头,岳楚人脑海里计算着该怎样帮他。
“所以啊,就安心的等着吧。老七胸内满乾坤,指挥作战不在话下,你可以完完全全的放心。”
“好吧,接下来我就照顾你这孕妇好了。我这么照顾你和肚子里这个,待得生下来后,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娘才行,他能存于这个世界,我功劳匪浅啊。”抬手去摸阎苏的肚子,时日尚短,什么都摸不出。
“认你做义母不就行了。”阎苏轻笑,有岳楚人这个义母,她就更放心了。
“行啊,干儿子,给老娘我笑笑。”一听干儿子,岳楚人来了劲儿,想着接下来照顾阎苏,她更觉得天经地义了。
岳楚人在宫里住下,除了照顾妊娠反应严重的阎苏,亦在忙着其他的事。济世堂大量收购药材,打包整理后由护国寺的武僧送往南部,一时间,南北的官道上经常有护国寺的武僧队伍经过,押送着一车车的药材。
丰延苍给岳楚人写了几封信,前几封间隔时间都很短,后来大燕鹰骑与南疆军队打了几场小战之后信件来的就不及时了,有时十几天没有个动静。
阎苏的肚子已经显怀了,隆起高高的一块,每次丰延绍来了都要观看好一会儿,那模样瞧得岳楚人牙酸,说他无情吧,但那个模样却有情的很。或许也是因为第一个孩子,所以心情激动,与丰兆天喜爱丰延毅没什么区别。
书生张被岳楚人派到了南部,关州那里的济世堂已经落成,戚建丰延星都在,情况稳定,所以此时就需要丐帮赶赴前线了。毕竟养活他们用了许多的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进入了秋季,一早一晚凉飕飕,偌大的皇宫也显得更清寂了。
夜晚,阎苏喝过了岳楚人煲的汤后就睡着了,从殿里走出来,天上月儿高挂,地上宫灯明亮,天地呼应着,如此美好。
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披风,岳楚人走出宫殿,朝着前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灯火通明。丰延绍这些日子以来几乎都忙到后半夜,然后就直接在这里睡下,天没亮还要早朝。他确实能做个好皇帝,就是这份儿不要命的勤奋是任何人都比不来的。
过了通报,岳楚人举步走进书房,一袭杏黄长袍的丰延绍坐在御案后,御案两侧摆着几摞折子,这一个晚上,他又没得休息了。
“五哥。”唤了一声,岳楚人径直走到一旁坐下。
丰延绍放下手里的笔,微微的直起身子看向她,“为了老七而来?”
岳楚人笑笑摇摇头,“不是。我的丐帮五哥应当是知道的,自从大燕与南疆的战争打响,他们就混进了南疆。都是乞丐,所以混迹于何处都不会引起关注。有一拨人混到了南疆的营地附近,还向他们的军队讨饭来着。但就算他们能混的进去,可都手无长物,所以,我想带着王府的护卫去南疆,与丐帮会和后,给他们的军队来一招釜底抽薪。”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她早就想好了招数,只等的时机成熟呢。
丰延绍微微蹙眉,“若是有危险,老七可是会发疯的。”
岳楚人笑出声,“这你就放心吧,有本事抓住我的人都死了。”就是最了解她的裴袭夜也不敢随意的对她动手。
“如此便依你,你们夫妻同心,收复南疆指日可待。”丰延绍一笑,儒雅斯文却是有一股海纳百川的气势。
“五哥这话让我热血沸腾啊,若是不把南疆收回来,我都没脸回来见你了。”眉眼弯弯,岳楚人这话说的也颇有气概。
丰延绍笑着摇头,“这话别让老七听见了,否则又该对本殿冷眼以对了。”
“说的好像你多怕他生气似的。五哥忙吧,我回府了,准备一下明日上路。”站起身,尽管现在已经快要半夜了,但她想出宫也绝对出的去。
“好,路上小心,你府里的护卫供你调度。”点点头,丰延绍对岳楚人也是极其信任的。
“多谢了。”挥挥手,岳楚人转身离开。
翌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时,一拨人马由勤王府出发,快速的掠过清净的街道直奔城门。秋季的一早冷风习习,却挡不住他们的热血沸腾。
一路南下,将要迈入深秋,南方却很暖和,如同刚入初秋那时,白天太阳在山上会热的人热汗涔涔。
因为大燕与南疆尽数在边关屯兵,挨近关口的城池村镇不少百姓都离家了。虽是有背井离乡之感,但相较于被南疆突然袭击家破人亡来说,这已经很幸福了。
虽是有携家带口躲战乱的,但也有依旧固守家乡的。更因为有这种固守家乡的,所以有乞丐进城讨饭总是能讨得到饭吃。
一群脏兮兮的乞丐从城里走出来,脏乱的走在外围,中间还有一个衣服相较于他们要干净许多的乞丐,长发散乱看不清长相,拄着一根棍子,似乎腿脚不好。
没错,那正是岳楚人。在一个小镇上装扮成了乞丐,然后一路往南走。从这个城里出来,翻过两座山就是南疆境内了。关口尽数关闭,所以要去南疆只有翻山越岭一条路可走,而且山上也有哨兵,他们须得避开走才行。
踏上山路,一众人脚步如飞,顺便拉扯着岳楚人手里的棍子,带着她一路奔向山顶。
站在山顶,一眼就能瞧着连绵的关口,还有远处的营地。鹰骑大军驻扎在那里,丰延苍也在那里。
把眼前乱糟糟的头发撩开,岳楚人往那边看,两个多月了,她真的很想他。路过这里本应该先去瞧他一眼的,只是书生张在南疆等着她很着急,所以只能等过一段时间了。
“王妃,不如将地点告诉属下,属下带人先过去,你与王爷见一面再去吧?”戚峰也满身脏兮兮的,这几个人也不知在地上滚了几圈,都是灰尘。
“不用了,走吧。”放下手,散乱的头发又遮住了眼前,低头看着路,一众人快速的下山。
进入了南疆的境内已过了傍晚了,一军队驻扎在一城内,书生张等人就在这里。
城里已不准人进入了,按着书生张的记忆,于黑天之时找到了城内河流流出来的闸口。那闸口上方一个黑漆漆的窟窿,那里面还有人头在晃动。
“书生张,让开,我们要进去了。”距离地面将近两米,戚峰托着岳楚人先将她送上去,那边书生张接着她,跳下来,成功的进入了驻军城内。
“主子,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你来了。”书生张以及一众乞丐都在,这群人做乞丐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一个个臭气熏天的,熏得岳楚人都要厥过去了。
“一会儿派人带着他们去兵器库;这个你们一人拿一包,后半夜在城里转一圈,弄倒巡逻的守军;戚峰,和我混进他们的厨房,今晚给他们加点调料。”不起眼的衣服里缝了无数个口袋,岳楚人快速的从里面拿出一包一包的药交给这群乞丐。他们整日在城里晃,下手绝佳。
“是。”书生张领命。
“天亮之前在城门口回合。你们几个在我们离开后,尽量的将兵器运出来送至关口。”岳楚人一一吩咐,尽管所有的招数都太过龌龊,但是她不怕坏名声。做个强盗也没什么不好,她就是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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