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杨子青敲了敲浴室的门，由外递了衣服给青莳，穿好衣服，他走了出来。

    “怎么找到我的？”她合上杂志。

    青莳挨近她的身边，贪恋她迷人的气味“就像这样”缓缓闭上眼“然后想着你，自然就能找到你。”

    “对不起”杨子青再度向青莳深深道歉，为自己忽视他的感情而怀抱歉意。

    青莳释怀地搂住她的头，拍拍她的背“原谅你了。”

    杨子青由他怀中抬头，调皮地说：“谢谢你这么轻易就原谅我。”

    “因为我爱你。”他漾着笑，温柔地表示，对于她，他甚么都能包容。

    她笑，又倒回他怀里问：“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事？”她想更清楚他的事。

    “想听甚么？”他的手指柔顺地梳着她的短发，内心正在窃喜子青对他开始有了兴趣。

    杨子青想了一会儿，说：“先说说你好了，这一百六十年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原本我们住在大陆，但在一百年前迁过来这里，至于我除了学习厨艺外，好像都没比较深刻的记忆了。”时间是一种能消磨记忆的利器，他也记不了太多不相干的事，唯一不灭的是她的身影。

    “为何要迁过来？”

    “因为清末的乱政，四哥决定迁过来，大伙儿也同意。”

    愈赖愈舒服，杨子青挨个舒服的姿势，干脆躺在青莳的腿上“这种大事应该是大哥决定的吧？”她的观念是父母不在，应是长兄为父。

    “我没见过大哥。”

    “咦？”杨子青以一个字表达她的疑问。

    “听说大哥是成仙了，我们狐族基本上可以活上百岁，若加上修行的辅助，便能再活上千百岁，而能成仙的岁数是多少，我也不清楚。二哥行踪成谜，三哥隐居深山，基本上，我们从没见过四哥以上的哥哥们，我想也许只有四哥才见过他们，而刚刚说的那些事我都是听六哥告诉我的。”他跟兄长姐们的相聚时光实在是太短暂。

    杨子青举起手轻轻抚摩他的头“会寂寞吗？”

    “会的，但遇上你后，就更寂寞了。”青莳拉下杨子青的小手，握紧。

    杨子青苦笑“这时候，应该说是我解除你的寂寞吧？”

    “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当然会更寂寞。”这十五年来，他没有一天是不寂寞的。

    “说这些是要我惭愧吗？”

    青莳佯装正经“没错，惭愧了吗？”

    她笑答：“服了你。”

    青莳低头吻她，杨子青第一次回吻他，让他愣住，以眼神询问。

    如此的放任自己接受他的感情，杨子青其实是害怕的，她怕自己总有一天会让青莳心碎而死。

    随性偶尔不是件好事。

    如果说他们的年龄能一致，也许她就不会有多余的顾虑了。爱上一名妖怪又如何，她不会介意，只要对方深深爱着她。

    “也许我有点喜欢你了，青莳。”她坦然道。

    “真的？”青莳欣喜若狂，拚命忍住自己的心情，深怕她收回。

    “我从不说谎，信我吧！”真的是喜欢上他了，所以才坦白。

    “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一抹微笑浮上她的唇，她喜欢他

    “姐”

    一声长叫划破寂静的早晨，原本在窗外偷悦啼叫的鸟也忽然停止，拍着翅膀离去。

    杨子青慌忙妞钥身，睡眼惺忪地望着来人，然后卸下警备心。

    “一早就这么大声，”她回头看了闹钟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现在几点啊？”

    “早上六点整，刘大哥说你回来了，要我来看看你。”杨堂熙背靠在墙上，双手交错置在胸前，一脸不以为然。

    “看我也不必这么大声，干嘛？甚么表情？”弟弟眼中的诧异，杨子青觉得很奇怪。

    杨堂熙撇撇唇，用下巴指着她身边“你自己看。”

    看甚么，她房间就她一人，还有甚么好“青莳？”她慌张的声音显然比杨堂熙还惊讶。

    “他是谁？”杨堂熙走上前，手扠腰，一抹诡异的笑挂在他脸上。

    杨子青这会儿才发觉自己的右手一直被青莳握着，她慢慢抽出来，不愿惊醒他。

    “他是我的小朋友，也是我的模特儿，这次是跟我回来台北的。”

    “看起来年纪满小的，你该不会对他有意思吧？”青莳的侧脸依然俊美，杨堂熙可没忽略。

    “杨堂熙，他只有十六岁，你当我饥不择食啊？”最后一句她是说给自己听的，说完，她走入浴室盥洗。

    杨堂熙坐在床沿，打量熟睡的青莳“在哪遇上的？”怪怪！才十六岁竟跟他一般高，真教他难以咽下这口气。

    “南投。你先出去，我待会儿再向你解释，不要吵醒他，他很难入睡的。”这点是她不久前发现的。

    “是，快一点。”

    五分钟后，杨子青由浴室出来，挑好衣服很快换上。

    “他是谁！”青莳适时地醒来。

    杨子青背着床只听到青莳的声音，没注意到他问甚么“你醒啦！罢好，你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儿就要出发。”

    “我问他是谁！”他的声音低了些。

    “他是我弟，叫堂熙，你要喊他哥哥，别忘了。甚么时候醒的？”她回头，突然问。

    “你离开床的时候。”青莳照实说。

    杨子青坐回床上，眼睛转了转，带着一抹怀疑“青莳，老实说，你没有透视的能力吧？”

    “没有，怎么了？”青莳不明白她的问题。

    她放心地拍拍青莳的肩“那就好，可是你刚刚看见我换衣服了吧？”

    杨子青话一出口，只见青莳头渐渐低下，脸红了大半。

    “对不起！”他小声地抱歉。

    杨子青跟着低头“你在脸红，只是换个衣服就让你脸红，你也太清纯了吧？”该不好意思的没有不好意思，不该脸红的却红了，她真的觉得逗弄青莳很有趣。

    “那是因为你，所以我才”青莳抬头，不经意地对上她。

    杨子青不怀好意地靠近他耳边轻轻吹气，又问：“这样会不会？”

    青莳捂着耳朵，躲避她的侵袭“不要我会怕痒。”

    “这样就痒，那我就让你更痒好了。”话一说完，杨子青的手猛搔青莳的腰部。在晓得自己喜欢他后，她总会做出更亲密的动作。

    一时之间，青莳完全受制于杨子青的攻击，不久后，青莳终于抓住她的手，将她压在身下，反败为胜。

    “我怕痒，别再这么做了。”他笑着说。子青的行为让他有惊有喜。

    “你是我认识的男生中第一个怕痒的，连我弟弟都不怕，你竟然会怕，不过这样好，我喜欢。”有弱点的人比较好对付。

    “你爱上我了吗？”

    “还没这么快。”

    青莳略微失望地凝视她的娇颜，最后忘情地低头啃咬她的颈子。

    “你从哪里学来的，青莳？”害羞的青莳怎会有这么大胆的动作？

    “电视。”他照实说。谁教等她的时间竟是如此难以打发，以至于他只有坐在电视前才能转移注意力。

    “以后别再看电视了。”

    “为甚么？情侣不都这么做的。”他不解，他喜欢她、想碰她，难道有错？

    杨子青推开他，无奈地道：“我们还不算情侣，还有，以后别在我房间睡了，上次是不得已，晓得吗？”连她那个做尽惊世骇俗事情的弟弟都讶异不已，她还能期望有谁相信她真的喜欢比她小上十岁的青莳呢？

    门忽然被打开，杨堂熙的身影跟着进入“你好了没？”话才问出口，表情显得错愕“呃请继续。”床上两人一上一下暧昧的动作让他十分吃惊，一脸怪异地迅速带上门。

    五秒钟的插曲草草结束，杨子青的注意力又回到青莳脸上“晓得吗？刚刚我们就被误会了，以后不可以再这样。”

    “我爱你，所以”子青的冷漠令他难过。

    “青莳”她低喊声。

    青莳倔强地别过头“我晓得。”屈服在她的坚持之下。

    “很好，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出发。”语毕，杨子青离开房间，也离开青莳的视线。

    客厅内，杨堂熙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啧啧，看不出来，那小表挺缠你的。”杨堂熙了解自己的姐姐，她绝不会对年纪小的男生动心。

    “找我甚么事？”杨子青坐下，有些不悦，她的起床气还来不及发就让人浇熄，闷在心里，当然不悦。

    杨堂熙难得严肃地道：“我昨天去祭拜爸妈了。”

    “还没到不是吗？”爸妈的祭日她不会记错。

    “因为我下个星期要去美国游学三个月，所以提早去祭拜。”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爷爷知道吗？”

    “今天要回去说，顺便看看他老人家。”

    “要不要搭便车？”

    杨堂熙贼贼地笑“当然，就怕你不开口。”他指着门旁的行李。

    “要住几天？”

    “三天吧。”

    “说到爷爷，你干嘛跟他说我要卖山？”她忽然想起道。

    “开个小玩笑，无伤大雅。”

    青莳帮忙杨子青提着行李，另一手则紧搂着她的腰不放，杨子青一脸苦笑，杨堂熙是存心看好戏。

    趁她放置行李时，杨堂熙抓她到一旁“姐，我觉得青莳好像在生气，我得罪他了吗？”

    “不关你的事。你要不要吃早餐？”

    “不了，我没那习惯，我先睡一下，昨晚让朋友闹到天亮。”杨堂熙打个呵欠，钻进后座。

    “难怪你这么早就来，”杨子青关上后门，走到车前“青莳，走了。”

    来到一家早餐店，杨子青下车，习惯地为自己点一份蛋饼和豆浆，问了跟着下车的青莳，他说随便，于是她点了两份。

    “为甚么他要跟我们一起回去？”青莳的脸上写着嫉妒与不满。

    “青莳，他是我弟，我载他一程有甚么问题呢？”

    “我想和你一路玩回去。”他早就计划好回程的路线，准备和子青一同享受，哪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不行，开车的是我，那样会很累。”堂熙虽有驾照，但这是她的爱车，她不想交给任何人。

    “可是”他还想说甚么，却让老板娘打断。

    “杨小姐，这是你们的早餐，这位是你弟弟吗？”老板娘与她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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