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挂着傻笑。
一踏进黑桃pub,杨枫枫差点被那震耳欲聋的摇头乐给震晕。
“走这你跟好呀!”同是女警的姚佳丽几乎是用吼的,才把话传到杨枫枫耳中。
“好”脸上的傻笑收敛了些,杨枫枫在混乱摇摆的人群中,跟上两个伪装过的女同事。
“啊!就是那个人,绰号阿洋的家伙。姐妹们,准备吓了吗?”姚佳丽锁定了楼上包厢中一群摇头晃脑的时髦家伙,随即领着杨枫枫跟另一个同事钟育悯上楼。
“啪不润”杨枫枫开朗地回应。光是听这音乐,就教她high起来了。
上了楼,一群神情诡异,眼神飘忽的男人女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斜靠着对着舞池的栏杆。
而不管是站是坐,他们都有个一样的动作,就是都在摇着摇头、摇手、摇脚,每个人都像是被音乐牵着走一般。
“我找阿洋!今天有交易吗?”姚佳丽是有多年卧底经验的女警。她叼着烟,红唇一张一吐,看起来就是那种人。
“你在说什么?我是阿洋。”一个红发的年轻人站起身,眼神比其他人要清明些。
“我说交易。”姚佳丽比比自己这边的三个女人。
“靠么!这么老还要交易”
杨枫枫眼一瞪“老?!”
不等姚佳丽下令,她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阿洋的领子“老娘胸挺屁股翘,你说我老?!”
“哇靠!”旁边有人忍不住出声了“这么凶我看倒贴都不会有人要呀!”
杨枫枫眼一瞥,眯起眼瞪着刚才发话的男人“我的本领可高了。你想玩刺激的,也只能找我。”
“好好好!”阿洋举手投降。这三个女人虽然来历不明,可是讲话这么粗俗,一定也不是什么正派的。
“你们的健保卡跟身份证让我看看,的话,就给你们as。”
在检查过三人的身份跟皮包后,阿洋点点头。
“刚才有收到几个简讯,我帮你们问问哪里有交易。先说好,我可是要抽四成唷!”
“没问题!”
杨枫枫放开了他,跟姚佳丽及钟育悯互相交换个眼神。
不到半个钟头,阿洋命另一个满头金发、名叫阿黛的女孩领着她们穿过女厕,然后从一扇伪装得很好的门,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又长又窄的走廊上,两侧是一扇扇有编号的木门,不少木门后传来杀猪似的号叫声。
三个人又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宾果!
三人同时按下皮包上的环,也就是她们的发信器。
“这里有四十间房,平常大家都在这里办事。只要过了阿洋那一关,都可以在这儿交易。除了阿洋抽那四成,我们还要收租金跟清洁费,一个小时一百。你们的客人在18、23、37那那是什么?”
瞪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警徽,阿黛原本公式化的口吻顿时变成了惊吓。
她才想叫出声,却被杨枫枫一个大步向前,捂住了嘴巴。
“嘿嘿!”她奸笑。难得有机会当坏人。“你乖乖的不要乱叫!上百名警察很快就进来了。”
突然
“搞什么?”一个俊美的男人从木门后探头出来,那不耐烦而熟悉的语气,让杨枫枫顿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翰?!”她不自觉地松了手上的力道。
“警察!快跑呀!”刺耳的尖叫声马上从阿黛的口中窜出。
顿时,所有的木门后面,都响起了惊慌杂乱的叫声。
“唉呀!”方云翰的叫声显得特别微弱,一转眼,他便跟着人潮往后门跑。
“糟了!去堵住后门!”姚佳丽一指前方,钟育悯马上点头,冲向后门。
杨枫枫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处。
“枫枫,你在干嘛?有人跑了!”
姚佳丽的吼声让杨枫枫晃了一下。对呀!她要追人,追那个死方云翰
他在这里干嘛?她一定要问清楚!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
在追过半条暗巷后,杨枫枫终于逮住了方云翰。她喘着气,手里明明没有枪,用皮包的边缘顶着背对她的方云翰。
“不不要呀!枫枫别抓我,拜托”方云翰的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跟平日大男人的不屑口吻简直是天地之别。
“你你”杨枫枫咬牙切齿地瞪着方云翰的后脑勺“你”了半天,后面的字却一个也吐不出来。
“别抓我,枫枫!我妈会哭死的”隐隐地传来啜泣声,杨枫枫不敢相信地看着方云翰竟然慢慢地跪了下来。“求求你枫枫!我是第一次卖好痛唷!我以后不会来卖了趁现在没人,看在我们就要结婚的份上,你放过我吧!好吗?”
“结婚?!”
这事实像是雷击一样,打在杨枫枫的眼前。
她真的要嫁这男人吗?
这个四年来赚不到二十万,其他时间都在吃喝打混,甚至来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他是来卖的?
“你是来卖的?”
“我没钱了呀!地下钱庄一直跟我讨债,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呀!而且而且这还不是你害的!”
“我害的?”
“是呀!你打电话给我妈后,她要我把金项链还她,说要打你的首饰。可是我早拿去当了我我真的是第一次,放过我啦”
“你”杨枫枫瞪着他,呼吸更是急促,隐隐约约一直感觉到的痛苦,现在以强迫的方式出现,让她不得不面对。
“我每个月给你四万块,你还不够用?你到底是混蛋!”
忍不住,她拿起皮包猛砸在他身上,方云翰则是动也不敢动,乖乖地跪着让她扁。
扁了快一分钟,杨枫枫才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你你绝对不是第一次卖。”
“真的啦!我是第一次跟男人”
“男人!”杨枫枫惊叫,简直不敢相信!她隐隐忆起,刚才混乱的场面里,跟在他后面冲出那扇木门的,好像是个戴眼镜的裸体男人
天呀!她真的跟眼前这男人交往了四年,还在年底要结婚吗?
“行情比较高呀!卖女人一次才五千,男人忍忍痛,就八千了。而且阿洋才跟我抽三成。”
“你到底做多久了?”龟公阿洋只抽三成,可见得他绝不是第一次,甚至可能久到阿洋同意少抽一点。
“一年吧”
杨枫枫简直要疯了。她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颓然地放开箝制着方云翰的双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感觉到肩上的压力减轻,方云翰抬起头,深邃的眼睛中露出希冀的光芒“你要放我走了?”
“快滚!明天就给我滚回家去!警告你,不要让我在台北看到你,否则”另一个思绪突然窜进她的脑海。她虽然没跟他上过床,可是不代表不会被传染。他没事都窝在她住的地方,两人的生活交集算颇为频繁
“啊”她猛地大叫,抓住自己的头发“混蛋!要是你带了性病傍我”
“性病?病你妈不不!我是说不会啦!我跟客人都有用套再说你一向冷感,我跟你也没做过”
“滚!”她受不了了!
这是什么世界呀!一个女人守身如玉难道是错的吗?二十五六岁还是处女,真的那么古怪?
说她性冷感?!哼,总比这臭男人性变态好!
“枫枫,你原谅我我只是一时”方云翰拉住她的裙角,哀声求道。他觉得自己很倒霉,居然发生这种事。以后就没人养他了
“你滚!”杨枫枫咬着牙,从齿缝中进出怒吼,那带着威胁跟狂怒的低音,听起来比尖叫声更恐怖。
眼看她就要抬脚祭出夺命连环腿,方云翰吓得连忙退后,两步并一步地跑开,一路踉跄的消失在巷子尽头。
杨枫枫那因为愤怒而狂颤的身躯,彷佛突然泄了气一般。她捂着脸,泪水忍不住地冒了出来她就地坐下,也不管会弄脏一身漂亮的衣裙。
不远处传来警车、救护车还有新闻转播车的热闹声音,可是那好像都跟她无关,她的一辈子,似乎就注定要葬送在这暗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