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妇,我从没见过下堂妇,你叫我怎么看?”烦乱的心情使他吼起来。
沅沅笑逐颜开“你没见过!真的?那太好了。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
龙飞决定一口气说出来:
“在加入‘三亚船运’之前,我是人见人怕的黑道人物。打架、砍人、抢地盘是我的家常便饭。警局里有关我的档案起码有一尺厚。现在香港的黑道老大凌康,正是跟我从小一块长大又一起入黑道的结拜兄弟。知道吗?我曾经是冷血狠辣的恐怖人物,你爸爸说得一点不错,我身份不明,背悬漆黑,不是个好东西。”他仔细观察沅沅的脸色变化,是的,她楞了一下,但满脸是困惑的表情而不是惊惶厌恶或害怕。难道他说得不够浅显易懂吗?
沅沅如释重负:
“你这么严重的表情,就是跟我说这些?”
“你希望我说些别的什么吗?”他不能理解她的反应,忽然恍悟“说说下堂妇,如何?”
“嘻嘻!这个话题已经过时了。”她的笑容如三月春风般令他全身暖洋洋的,傍晚的海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冷。
沅沅没这么好命,连打两个大喷嚏,像只小狈似地蜷缩起身子靠拢龙飞取暖。龙飞张开外衣包住她,将她按在胸前。他仍有疑惑。
“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想过。比如你拂袖而去或者大吃一惊,但没想到你会若无其事,你以为我在
编故事吗?”
“我并不在意什么黑道白道之分。这并不是说我不辩是非黑白,而是这年头黑白道很难说有区别。记得我跟依依回香港那天,久别重逢的故乡人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欢迎了我们,不是像上次那样有人顺手抢走放在桌上的钱包,而是从依依背上硬抢走她的背囊,连带子都扯断了。我们不敢去追,因为四面有更多的眼光盯着我们手上的行李箱。我们去了最该去的地方警察局。”沅沅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她永远记得那情景。
“我一进去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有人打牌,有人赌马,有人在睡觉,一片乌姻瘴气。他们看见我们两个女孩子去报案突然全都围了上来,东问西问,就是跟抢劫没一点关系,甚至言语下流拿我们调笑嬉戏,要强行打开我们的行李箱。他们等于是领了牌照的流氓,比黑道人还不如。最后我说出爸爸的名字才得以脱身,叫我们三天后听消息。”、
龙飞冷笑道:“不必等了,三十天也不可能有消息。除了收黑钱跟抓些替死鬼搪塞上级之外,他们什么都不会做。”
沅沅摇摇头:“他们还会抓街边赚钱养家糊口的可怜小贩;看到真正的杀人流血事件也会跑得比谁都快。我不会分黑道白道,既然没有力量维持秩序,就不能怪另一股力量强大起来,你们以暴制暴的手段或许狠辣了些。但这是规则也是你们的生存方式,无可厚非。况且刀光剑影中自有不少热血正义的好人,他们不会滥害无辜,不会找平常百姓的麻烦。我相信,你是!还有凌康。”
龙飞紧紧搂住怀中的沅沅,老天何其眷顾他,让他在飘泊孤寂前半生中遇到她。他爱极了这个时而聪明解事,时而懵懂无知;有时温顺有时泼辣,至于脾气是差得—塌糊涂的小女人。他发誓,终他一生都将呵护珍惜她。
“我还有件事跟你说。”
“你一次说完行不行,我的血压忽高忽低,心脏负荷不起。”沅沅别过头娇嗔地看他。
“我今天生日。”龙飞满意地欣赏沅沅下巴落地的表情。
“你昨天怎么没说,我,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只有说生日快乐。”她很诚心地说。
他笑得坏坏的,眼中闪动着邪恶之光,真不愧是首屈一指的黑道退役大魔头:
“你很想送件礼物给我吗?要价值连城的哦!”“我们现在去买好不好?”沅沅愿意倾家荡产,必要时可以卖掉车子她又想换车了。再找依依挪借一大笔,谢文轩那里也可以敲诈不少。至于那个最有钱的冤大头老爸,这次不在考虑之列。
“我真的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沅沅十分爽快,了不起下次轮到她生日狠敲他一笔,连本带利不全回来了?
龙飞逼近了她。
“那么,送我一个吻如何?”
沅沅再没有表态的机会,猝然间被拥进了他的怀里。他的唇轻轻地碰着她的,那样轻,那样小心翼翼。接吻就是这样的吗?正当她恍惚间这么想时,他的双手加紧了力量,他的唇紧压住了她。渐渐加深成为辗转吸吮她喘息心跳,如醉酒般昏
昏沉沉,整个身子都倚靠在他身上,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失去意识,无法思想,只感觉到两颗心撞击在一起,响起抨然急骤的心跳声。
龙飞终于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眼底溢满温柔与疼惜。她是如此清新纯净,她的芬芳从未经人采撷。沅沅的脸颊红滟滟的,将头埋入他的肩窝。
“你在怪我吗?”龙飞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情敌,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沅沅推了他一下,嗔骂道:“笨蛋,你自己不知道呀1”
龙飞的猜测立即向坏的方向倒过去,全身肌肉僵硬起来。沅沅不明所以地抬眼望他,男人闷在亲吻之后都是这种表现吗?
“因为你还喜欢另—个男人,所以你不愿意我吻你?”他连说这句话都觉得嫌恶,如果被他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哼!他握手成拳,狠狠打在船沿上。
沅沅忙拿起他的手来仔细检查,好在没有被木屑刺到。
“你在说什么?傻瓜!你有毛病。手痛吗?”最后一句忍不住必怀,但她也气呀,这么个一脸聪明相的人连她的意思都不懂。见鬼了,哪里蹦出来另一个男人。
龙飞甩开她的手:“何夫人宴会那天我跟着你到凉台,正好听见你的自言自语,你想主动去追求那个男人。
老天爷开了个大玩笑。沅沅好玩地欣赏他吃醋的样子。
那天你体听到了?是啊,我是很想主动追那个男人,我很喜欢他,谁教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对他一见钟情呢?”她还怕他血压不够高,再加一句:“一见钟情你懂不懂?就是第一眼就认定了的意思。”
“你”龙飞猛地站起来,不去想这其中的不对劲,如困兽船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大吼道:“他是谁?”
沅沅虽然有点害伯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但仍然逗他,谁教他总是逗得辩才无碍的谢大小姐张口结舌,狼狈不堪。
“告诉你又怎么样,他很厉害的哟!”她笑得愈加欢畅,对他的优秀多了一点认识—这个男人很会吃醋,包括吃他自己的干醋。
龙飞的眼神更加阴鸷,就算那个男人是玉皇大帝,他照样把他拆得一根骨头不剩。
“到底是谁?”
沅沅促狭得意的表情完全不试曝制的泛滥成灾,只要不是白痴都看得出来她爱的只有他。偏偏妒火中烧脑筋短路的龙飞硬是比白痴更白痴,铁了心的只管探听泡沫情敌的下落。
“好吧!我告诉你他是谁,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他现在人在哪里,反正你也没法子拿他怎么样。”玩够了,她对他投下一颗大炸弹:
“他大名秦龙飞,别号叫白痴,就站在我眼前发神经病。”
“我?”他的嘴巴张成o型久久不能还原。
“何夫人宴上我是第二次见到你,在此之前半个月我曾在中环一家西餐厅见过你的金面,可惜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试想一下,本小姐第二次怎么可以放过你?一出凉台就撞上你这个大白痴。”
暴怒与狂喜同时夹袭,秦龙飞差点精神分裂。天哪!这个小女人竟如此整他并以此为乐,最叫他气结的是她还可以一脸纯洁善良又无辜地看着他。
趁他沉浸在从讶异到相信到狂喜再到气结的情绪中,沅沅抓住机会溜走,别忘了他是个危险分子。但显然,她的动作在前黑道高手的眼中慢得可怜才跨出两步她就腾空而起。
龙飞搂着她的腰走向海边,恶狠狠地盯着她:
“小恶妇,你不会有好下场。”
“不可以!你是黑道好汉,我是个弱小女子,你不可以持强凌弱。本来是你自己吃错了葯嘛!我是无辜的,是你逼我说的。”说到后来,她一贯地振振有词。
瞟到眼皮底下汹涌的波涛后,她头晕目眩,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可怜兮兮地求饶:
“算我不对行了吧!我只是觉得你吃醋生气的样子太好玩了嘛!所以哇!”
“所以我应该好好谢谢你,凌波仙子。”这个小恶妇的嘴巴太硬了,龙飞将她再放低两公分。
天哪!她已经悬身海面了,铁定是第一个被淹死的凌波仙子。为了保全小命,就委屈一下吧!这个男人需要se诱。沅沅主动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果然,这个男人有反应了他搂紧了她,双眼深邃黑亮起来,呼吸也变得不规则。她得意极了,用牙齿轻啮着他的下唇动摇他最后一分自制。
龙飞本来想威逼这个小恶妇彻底求饶,可是,天杀的!她用对了方法,他抵御不了她的诱惑。放弃心中最后的挣扎,他搂住她后退几步,更深沉热烈的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