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
同一个月亮,照着不同的人,一夜无眠的人。
市警察局内,乔正明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内,已经不知道锁了几个小时。
他很气愤,前所未有的气愤!
城中首富,能攀得上市长这层关系,一个电话就可以让市里的警察局抖三抖,他们一个区的分局算什么?
与之相反,眼前的这张人物档案表,简单得几乎只剩下这一个名字,叶枫。
很有可能连这个名字都是捡来的,家庭关系栏里,只写着父亲,叶树城,两个人是收养与被收养的关系。
乔正明看了许多遍,最终看不下去了,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七年前的案件,一直到现在才被翻出来,可见这个父亲应该早就忘记有这么个儿子,不然为什么一直没有要求追查?
这样一条没有任何背景的生命,突然消失了,有谁会在意,又有谁会惦记?
他这个外人,有必要和上头的人去杠,去寻求所谓的正义吗?
问题是,如果他什么也不做,他就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坐在这里,整个人动不了,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样。
乔正明意识到,他必须做点什么,与正义无关,什么原因,他说不上来。当他重新把叶枫的档案拿在手里,他突然找到了一个理由。
照片上的人,正冲他笑呢!
行,就这个理由吧。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难得有人对他笑得那么灿烂,还是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帅哥,虽然以后他们也不可能有机会见面,除非等到他去向马克思报道的那天。就不知道到时他投胎去了没有。
乔正明做出这个决定以后,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浑身又充满了劲。
他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灯,把和叶枫相关的资料全部贴在白板上,以最快的速度理出了与叶枫相关的人物关系图。
凌锋肯定是第一嫌疑人!
乔正明在凌锋的名字下面画了个红色的大叉叉。
想到凌锋,乔正明整个人就不舒服,他不觉得这是仇富心理,只能怪那人自己,长得人模人样,上天赐予他这么一张讨喜的脸,他却偏偏这么浪费,挂着这么一副欠扁的表情,冷得掉渣!
杀`人动机?
他一时想不到什么,这两个人之间,一个是万年集团最顶层的人,一个是最基层的人,两个人会因为什么有交集?最终产生怨恨?
情`杀!
乔正明脑海里猛然嘣出这两个字,同时想起下午来找凌锋的那个女人,“我男朋友自己有分寸,你去问他自己,不准动用私刑,告你……”他重复着这几句话,忍不住想笑。
这么想起来,好像很难把她往坏里去想。
不管怎么样,也要去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除了凌锋,还有一个叶树城,档案里有他老家的地址,所以他肯定要去亲自去走访一趟。
除了这三个人,厉瑞程,蒋青芸,这两母子,一个报案,一个销案,肯定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么理下来,整个白板已经密密麻麻,成了一个复杂的蜘蛛网。
乔正明看着眼前的成果,很满意地拍了拍手,咧嘴笑了。
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他一点都没觉得疲惫,索性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准备去走访一个人,叶树城。
乔正明按着档案上记载的地址,找到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黑瓦青墙的民宅,门突然大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影。他们也定住了,大概是看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开始感到不安。
乔正明下车,走上去,自我介绍了一番,说明了来意。
他们一听到是警察,更紧张了,“怎么了,是我们家小叶犯什么案了吗?大叶,你快把钱拿出来,还给警察先生,我就说他那钱肯定来得不干净。”
说话的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转身,摸索着向前走。
叶树城是盲人?
乔正明心里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父亲,儿子失踪了七年,也没有来报案,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
在堂屋里坐下来之后,一直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立刻进屋去了,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红色的纸币,放到叶树城手里,然后给乔正明倒水,却始终不说话。
“叶大伯,你刚才说叶枫给过你钱?什么时候的事?他来找过你?”乔正明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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