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卷肆。
黄泥官道上,散落着十来个扎上大红丝带的木箱,里面的珠宝首饰倾泄一地。而不远处的成堆碎木头,只隐约看得出本该是个花轿,但应是主角的新人却不知所踪,只留下渐被掩过的马蹄印。
突兀的场景,伫立着神情不一而异的四人,周围弥漫一触即发的紧绷。
“放开我。”说话的红衣女子嘴角犹有血渍,双眼不驯地瞪着背后环托着自己的青衫男子,神情犹有不甘。
“姑娘,又冒犯了。”青衫男子关心道,眼里有着担忧,像是没听到她之前的冷言冷语。
红衣女子撇过头去没说话,酥胸不住上下起伏,显然是为男子的话而着恼,却又无力回辩。
“你”青衫男子欲言又止,双眼瞟向另两人,显然是有所顾忌。最后,他目光胡向黑衣男子,沉声问道:“她交给我,可以吗?”
另一仗剑而立的黑衣男不置可否,深邃的双眸转向眼波流转的紫衣女子,配剑二话不说由鞘中电射而出,反问她道:“崔念湘,你究竟意欲为何?”
紫衣女子——也就是崔念湘,眼中惊异一闪而逝,状似意态阑珊道:“看来龙二公子跟奴家师妹交情匪浅,还让奴家白担心一阵,真是奴家多虑了。”
她桃花般的眼波在几人间流转,纤指轻轻抚上胸前横亘的剑尖,最后停在拿剑指着自己的黑衣男子身上。
“还有风二哥,你怎么也跟这些皇亲国戚扯上关系,是他们拿了多少钱请你助拳?我崔念湘赔你两倍怎样?”
四人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崔念湘的言语间展露无遗,但被称作风二哥的黑衣人依然眼皮不眨一下,手上正抵着崔念湘的剑又紧了些,不答反问:“为何半途劫杀?”
崔念湘媚然一笑,身体再凑近了些,吐气如兰道:“风二哥,大喜之日舞刀弄剑,似乎不太吉利哩。况且,这事儿你问我,我要问谁呢?”她媚眼流转,最后转向另外两人。“师妹,你说呢?”
被称作师妹的红衣女子一语不发,索性闭上眼来个相应不理;而青衫男子先是诧异,但随即了然于心的代答道:
“怎样都好,令师妹就先交给在下照顾,请崔楼主放心。”
“龙二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奴家师妹就这样给你带走,教奴家如何回去交代呢?”崔念湘语气虽轻,但眼中的笑意已被杀意取代,任谁都看得出她动手在即。
“人你带走,这里我来应付。”黑衣男看出崔念湘杀机顿萌,于是先发制人,剑尖灵蛇般往崔念湘的颈项旋去,眼见就要划上她的粉颊。
崔念湘不怒反笑,紫纱袖扬,黑衣男的剑尖顿时一歪,擦上她袖间伺敌已久的彩带,口中也不慌不忙的回道:“风二哥好狠的心啊,说打就打,奴家可不是你的对手呢!”
黑衣男冷哼一声没回话,长剑与身影在飞扬的彩带间跳脱;反倒是青衫龙二公子向黑衣人点头致意,并代他回道:
“今天多有得罪,还请崔楼主莫怪。”
崔念湘被黑衣人的剑势缠得死紧,却还是不忘柔声讽道;“呵呵,龙二公子果然是动口不动手的斯文人,不过您这一去可小心奴家的师妹啊,别又被你那不解风情的大哥打成这副娇弱模样了。”
青衫男子先是愣了一愣,才道:“不劳费心,告辞。”
“记得你大哥的婚礼。”黑衣男百忙中冷冷补了一句,话意和他胸前不协调的大红花相映成趣。
“我知道,我怎敢缺席呢?”青衫男子将怀里女子打横抱起,眼露笑意续道:“况且,我早就不是第一次救她了。”
红衣女子强忍着失血过多后的头晕自眩,气若游丝地道:“龙似涛,你”他不待她说完,便点上她周身数个大穴,带她飞身离开,笑意盎然道:
“是,‘又’是我。不过有什么话,还是留待你伤愈再说吧,莫姑娘。”他笑着,话音低低回荡,终至她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