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回路转

    刘强去学校要经过一条靠江边的路，因为在码头边上，所以有很多运货的重型卡车，货物各色，当然也包括黄沙石灰什么的。江风很大，吹起飞沙走石，路边的绿化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土。刘强在骑至这条路终点拐角处的一个菜市场时，才有一粒尘土精确地飞入了他的左眼。这简直比临近终场被捣进一球还倒霉，刘强停下车来揉眼睛。

    正当刘强眼迷离、目光朦胧的时候，突然菜市场传来“抓小偷，抓小偷”的喊叫声。只见周围群众“刷”一下整齐的站立两旁，给犯罪分子留出一条逃跑的空间，跟热烈欢送似的。那贼箭步如飞，直往站在菜场这头的刘强这边跑过来。刘强当时就义愤填膺了，不能白吃这么些年国家粮食啊！很显然那贼根本没把刘强放在眼里，大步流星、张牙舞爪地往他这边突破。这个时候刘强就表现的智慧大于勇气了。说时迟，那时快；在那贼跑到刘强身前3~4米处，他架着车就冲了出去，而且很适时地放了手。

    “咣铛”，那贼躲避不急，跟车撞在一起，滚做地瓜。刘强那个高兴啊，仿佛多日来怨恨之气就这么被输出去了。刘强迫不及待地要扑将上去，大展身手，将其擒获。才触及那贼的衣服，突然他转过脸来，面目狰狞，手上多了把明晃晃的刀子，刀子明晃晃闪得刘强的眼神明晃晃，他一下子就傻眼了，心也凉了半截。那贼也没犹豫，他对刘强真是恨之入骨了。然不切肤又如何入骨？“扑哧”刀就捅刘强肚子上了……

    刘强只觉得一阵铰心的疼痛，撕心裂肺的。不一会就天旋地转了，他仿佛看到自己肚子上的大窟窿血流如注，眼睛直翻白，他觉得自己就这么阵亡了，不，应该说是牺牲了……就象他过去做过的关于死亡的梦那样，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刘强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雪白的床单，雪白的枕头、雪白的被褥，雪白的天花板。脑子却没有雪白，相反却是出了奇的清晰。感觉也心明澄净，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的体验，遍部在他周身上下。刘强觉得他过去赖以信任的感觉又加深了，而且产生了质的飞跃，就好象是VCD升级至了DVD，不光是容量加大了，而且画面也更清晰了。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均匀地洒在刘强的身上。他感觉舒服极了，那惬意的滋味要比平时强烈了十倍百倍。

    这时候刘强突然感到有些不详的预兆。紧跟着刘强的阿姨就进来了，一张脸呈碳色，阴气逼人。很显然，她也继承了她娘，也就是刘强他外婆的扫射本领：你醒拉？你知道醒过来拉？小棺材，找死啊，别人避都避不及，你还趁上去，你以为你董存瑞？你以为你史太龙？你以为你杨过，你以为你成龙啊？

    好嘛，古今中外全有了，说实在的几这个比喻，刘强听着还挺受用的，当然表面上不能表露出来，只是不吭一声，跟挨斗的资本家一样俯首帖耳；这样的阵仗刘强经历多了，总之千万不能出声，要不然事件就得升级，准备把人整伤的就得把人整死，准备把人整死的就得把人魂整出来。

    你小子没出息别连累别人呀？你知道你妈多着急，你爸多着急啊？你舅舅、舅妈多着急啊？我多着急啊？刚说到这，还就抽泣上了，咿咿呜呜的。这下论到刘强着急了，我没事，我没事，真的。什么没事，！还说没事，肚子被捅了个洞，还好命大，没伤到内脏，不然把你苦胆扎了，流你一肚子苦水，把你肠子割了，喷你一肚子大粪，噗嗤，讲到这里她自己笑了出来。一看表，哦，我得先走了，要去上班了，你给我乖一点。

    他阿姨一走，刘强的脑筋又活动开了，跟刚从猫爪下逃过一劫的老鼠似的。刘强心想他阿姨怎么不去演戏呢？说哭就是泪，说笑就添媚的；还是有祖传的语言天赋。忽然想起刚才忘记问她，那贼捉到没有。要说这混球还真够狠的，腹部还有点痛。这王八蛋，抢劫杀人，枪毙得了，最起码也得判个无期啊，对就判无期，让他把牢底坐穿了，刘强心下暗恨。

    刚想到这，门外进来个人。而且是刘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人。这不是隔壁通讯班的东方冰吗？她可是校花呀，再说自己跟她素无瓜葛，更无恩怨呀。要有她也不答应呀，她答应老天还不答应呢。她怎么会来的？刘强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是已经死了，又或是自己失去了部分记忆；总之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不正常的。

    在刘强眼里东方冰绝对是高高在上的，而他们两个的距离就是蛤蟆跟天鹅的距离，王八跟海豚的距离。通常在东方冰的周围总有一个排的兵力，就算全阵亡了，立马随随便便还能整出几个加强班来；就是再怎么轮、再怎么挨、也插不上他刘强啊。

    东方冰人如其名，很美，同时也很冷；概括一起就是冷艳。她太美了，让人很容易产生距离感，而且很冰，让人望而生畏；却又有一种美艳的吸引力。就这样刘强被这种莫名的距离感与吸引力夹杂着，看得傻傻的。刘强想跟她打招呼，但她并没有理刘强；娇俏的面容没有流露出半点表情，而是走向了另一边。

    她似乎不是为了刘强而来的，东方冰走向窗户，望向窗外，正眼都没看刘强一眼。这让刘强很不是滋味。病态，刘强心想，再美丽的肉体也不过是副皮囊；再华丽的衣饰也不过是套服装；一想到这里刘强就很恼火，管她干什么来了；干脆眼不见为净，躺下睡觉。

    不一会刘强他们学校的校长就进来了，春风满面，跟个袋鼠似的蹦蹦跳跳，手里还捧了束花。校长挺壮实，圆呼呼地，两只眼睛眯成两条线；这一高兴脸上那点肉就更挤做一团了；这两条线也就更难以辨别了。

    这人长得有特色，给人印象就特牢固。这不刘强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虽然只打过一次照面，但刘强已经知道全校肥得数一数二的就是校长了。

    “刘强同学，你好啊？”

    “恩，校长，好！”

    “刘强同学辛苦拉！”

    “恩，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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