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爱他,全心全意地对他,甚至爱屋及乌地一并疼爱着小泱,他怎么忍心辜负她的感情呢?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连忙拭去自眼角流淌而下的泪水,说道:“请进。”
一束巨大的香水百合掩去了访客的脸,却遮不住他高大挺拔的身形。
予洁从那双笔直的长腿认出简牧颐来,气愤地别过脸。
“亲爱的,对不起,我来晚了”简牧颐拿下香水百合,露出一张疲惫又充满歉意的脸庞。
“谁是你亲爱的?阁下敲错门、认错人了!”她转过脸,不想又软弱地陷溺在他甜言蜜语的攻势下。
简牧颐将手中的香水百合放在矮柜上,歉疚地垂下脸。“刚才我在你的住所遇到了贝絮菲,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说了。我很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错过了你的电话,让你一个人面对大家的责难”
她抿着唇不搭腔,看看他要怎么圆谎。
一连串复杂的纠葛,让他不晓得该从哪个环节解释起,决定先解决尹紫艳惹出来的麻烦。
“那天你在我家遇见的那个女人,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小泱的妈妈尹紫艳,也就是我老爸的第二任前妻。”
“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你爸的前妻?”她激动地反驳。
“她真的是我老爸的第二任前妻,两人是老少恋,不过四年前离婚了。她来台湾的目的就是想带小泱回法国。”
“那你让她带走小泱了吗?”一开口,她才惊觉自己太过关心他的一切。
“我让小泱自己选择和谁一起生活,如果小泱选择跟他妈妈一起去法国,我也不反对。结果小泱说舍不得予洁姐姐,想留在台湾跟我们一起生活。”
听到小泱提到自己的名字,她心中的僵冷软化了几分。这男人真是既狡猾又可恶,从头到尾都吃定她的心软。
“本来我是想和你一起过圣诞节,之后再接小泱到香港去见我爸妈过元旦的。但因为尹紫艳已经事先订好机票,于是我便更改行程,先带他去香港和我爸妈聚会,打算之后再回来台湾和你一起度过元旦。”
“你可以事先告知我这些事,为什么要瞒着我!咳”她情绪一激动,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他连忙体贴地拍拍她的背脊,递上热茶让她润润喉。
“我是想先解决小泱的事情之后,再向你求婚”他从口袋里掏出卡地亚钻戒,递到她的面前。“你看,我连钻戒都挑好了,是真心真意想和你在一起。”
其实他在香港这几天,早已拟了几个浪漫的求婚方案,想给她一个惊喜,为两人的相恋过程制造一个美好的回忆,但现在为了安抚她心中的疑虑,只好先亮出钻戒了。
“如果你是真心的,会把我排除在你的家人之外吗?”分明是故意隐瞒些什么。
他无奈地叹息。“我不是故意把你排除在外,是担心你不能接受我的家庭成员。我老爸光前妻就有两个了,还有数不清的女友们,我怕你知道他的花边新闻后,会完全不想嫁给我。”
听他这么一说,予洁终于可以体谅他的顾虑。要是她有个风流老爸,前任继母又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确会有一点点烦恼和难堪。
简牧颐看她生气的表情已逐渐软化,试着握住她的手说:“至于伪画事件,我是从夏绿蒂的口中得知的,已经紧急向张经理说明画作的来源,请方莲和周佳蒂来当面对质过。”
“那个云涛梦笔的章是怎么一回事?”
“在我还没有接任云樵艺术拍卖之前,坊间有太多关于我老爸的仿作,为了杜绝伪画,我才在后来的画作上篆刻印上云涛梦笔的章。而那幅奔马图是我老爸送给尹紫艳的定情之作,后来你想买画,我才请尹紫艳从法国寄给我,因为创作年份是在我接任云樵之前,便没加盖章印。”
“你父亲就是云涛?”她一脸错愕。
“如果他不是云涛,你觉得以一个六十岁的男人,可以娶到像尹紫艳那么年轻时髦的女人吗?”他苦笑地反问道。
“那他们相信奔马图是真画了吗?”
“相信了,而且张经理已经撤销你的人事处分与停职公告,如果你对于周佳蒂的指控很不满的话,我可以以云樵艺术拍卖执行总监的身分,控告她恶意中伤,损害名誉。”
予洁摇摇头说道:“算了!我已经厌倦周佳蒂爱出锋头、处处耍心机的手段,也对公司现在的环境感到疲惫,不想再跟她缠斗下去了。就算我今天斗赢了又怎么样?明天她一定会找机会扳回来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简牧颐关心地探问。
“先休息一阵子吧。”
简牧颐执起她的手,真诚的眼眸直勾勾地睇着她,轻声说道:“那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她默然地垂下眼睫,想到自己为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就这么原谅他好像太便宜他了。但仔细想想,他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连串的误会和错过而引发了这次的争执。
“我们和好,好不好?”看出她的态度已软化,他不放弃地问道。
她轻戳着他的额头,柔训道:“你只有这次机会,下回要是敢再让我找不到人,你就完蛋了!”
“是的,老婆大人!”他坐在床沿,爱怜地搂着她削瘦的肩膀。
“谁是你的老婆大人?未免叫太早了吧?”她娇嗔道。
“反正你现在也没工作,不如来我的公司担任总监夫人吧?不仅我家让你管,我整个人也给你管,还有小泱也归你管。”
“干么?想挖角啊?我的薪水可是很高的喔!”她甜甜地与他抬杠。
“那就是答应喽?”简牧颐乘机执起她的手,霸道地将钻戒套入她的手指。
“你很不讲理耶!”她轻搥他的胸膛以示抗议。
“我们曲曲折折绕了这么多圈,终于在一起了,我不希望再有什么突发状况将我们分开。”他的语气像丝绒般轻柔,在她耳畔低喃。“当我在香港一直联络不上你时,那种感觉太过不安,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予洁没想到,原来两个人的心中竟然浮现了一模一样的想法。
原来不只她感觉不安、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他也一样为她焦虑心烦。
“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动了想婚念头的女人,我们结婚好吗?”简牧颐深情的眼眸瞅得她心慌意乱。
“先让我考虑几天吧!”她嘴巴倔强地不肯答应,但一颗心早已被他拴住了。
“不要考虑太久,你的好朋友贝絮菲已经等着当我们的婚礼企划了,而且小泱可是为了你这个予洁姐姐,才不想去法国的。”
“那你呢?”她甜甜地反问道。
“我可是爱惨了你,再娶不到你,就要郁卒到得病了!”
简牧颐捧起她的脸,将炽热的嘴贴吻住她红馥的唇,吻上她青稚的芳心,也吻走她的不安与无助。
她怯怯地回应着他的热情,与他亲密地缠吻着,缠蜷的柔情让两人的心更加靠近。
经过这一连串的误会与争执后,他们将心中各自的芥蒂全都摊开来解释清楚,这一切更让予洁坚信,简牧颐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可以为她挡去风雨,为她撑起一片天。
冷气团过去,久违的太阳露出脸来,简牧颐到医院接欧予洁出院,办妥出院手续后,他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病房,来到室外停车场。
予洁用手挡在额头前,眯起眼眸说:“好久没看到太阳了,好怀念喔”
“想不想散步?等会儿我载你到公园走走。”简牧颐将行李放进后车厢,体贴地为她打开车门。
“嗯。”她开心地点点头。
两人上车后,简牧颐将车子开到附近的小鲍园,停车后,两人一起下车,沿着健康步道慢慢走。
“在医院待了那么久,再住下去,肯定会发霉。”予洁轻笑道。
“还是要小心一点,别着凉了。”他将围巾缠绕在她的脖子上。
“谢谢。”她环视四周一眼,发现路旁有两排七里香,每隔几步就见树上缠绑着一颗彩色的气球。
简牧颐佯装转头看其他的地方,忽视她询问的目光。
她走向前,解开绑在七里香上的气球,发现每个气球上都附了张小卡片
亲爱的,天气这么冷,让我帮你暖暖被嘛!
予洁在卡片上看到熟悉的笔迹,瞄了他一眼,发现这男人居然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亲爱的,我高薪聘请你来当总监夫人,薪资就是我的心。
她的嘴角跃上一抹甜丝丝的笑意,继续翻看着下一张卡片。
亲爱的,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当你老公,好不好?
简牧颐偷偷觑着她浅笑的侧脸,观察着她的反应。
亲爱的,我的下半生交给你管,好不好?
亲爱的,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五十年后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爱你,好吗?
亲爱的,因为你,我的生命才有了意义。
亲爱的,我已经成为你的俘虏了!
予洁看完每张卡片后,发现他足足写了一百个不同的求婚理由,如此细腻的心思和诚意,教她感动不已。
这时她恍然想起,七里香的花语即是“我是你的俘虏”其实两人都早已陷溺在这场微酸又甜蜜的爱恋里了。
两侧七里香的尽头便是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上罩着一个大网子,只见简牧颐冲向前,用力地掀开网子,七彩的气球瞬间升空,飘出片片雪花,坠下一条长长的缎带写着
视爱的,嫁给我好吗?
予洁的发梢、肩膀缀着许多小纸花,净丽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开心地冲上前,抱住简牧颐的肩膀,高喊道:“我愿意!”
“我爱你,我会证明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爱你,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开!”简牧颐拨开她发上的小纸花,真挚地承诺道。
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泛起感动的泪光。
“我们结婚吧!”简牧颐高兴地抱着她大喊。
“好!”她搂着他的肩头,开心地投入他的拥抱里。
她担任partyplanner,一直都是为别人筹划派对,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欣赏别人惊喜的表情,而现在终于可以感受到这种备受珍爱的喜悦了。
和他相恋的过程,她感受到爱情的华丽,爱情可以很甜,甜到她心软;也可以很痛,痛到她心碎。但这些心痛情伤、误会争执,最终却淬炼成甜美的果实,让他们坚信彼此都是自己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