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护你的东西,只要找到它,你就安全了……”
分别来得太突然,爷爷根本没办法将所有的事情原委告之清楚,她也不知道那个能保护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然而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进入了死亡之原,谁知道还没有顺利找到沧溟城的废墟,就遇到了这只残暴嗜杀的银弓。都怪自己贪心了一下,一念之差,原本计划好的一切,被打乱得措手不及。她对银弓是恐惧的,这么多天了,它虽然不曾真正伤害他,但她一直处于一种胆战心惊的紧绷状态,怕它突然发狂,怕有人觊觎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最初的时候,她还抱着侥幸,以为自己得到了护身符。后来发现,它带来的杀机和麻烦源源不断。
永乐奔跑着,泪水早就模糊了眼睛,耳边只有呼呼不断的风声。
直到没有力气了,她才停下脚步,脱力地跌坐在了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嫩绿的草地,葱郁的树木,还有小桥流水映入了她的目光。她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离开了死亡之原的范围。
她出来了。
看着四周焕然一新的风景,心中缓缓轻松了起来,而方才的一切恍然如梦。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银弓不在身边。她再一次暗自祈祷了起来,希望银弓放过她,不要再追过来了缠着她了,就在死亡之原里称王称霸多好。
突然,一股大力从身后传了过来,她整个人都被掀飞了起来,被拽着直直飞向旁边的那条小河。坠落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中闪过了那一抹银光。
噗通!
河水瞬间没顶,这条小河比看起来深多了,也激烈多了。她本就不会游泳,胡乱挣扎之下接连呛了好几口水,一下子就被河水冲出了老远,在弯道的时候收势不住地撞向对面的岩石。她下意识用手臂抵挡,死命扒拉住岩石,许久才费力爬上了岸。
“咳咳咳咳——”
永乐的手臂上、身上被撞了好几处,隐隐作痛。她侧头看向始作俑者,银弓就悬浮在她的身侧一尺处,虎视眈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只无力挣扎的蝼蚁。她心里满是埋怨和郁闷,嘴上却只能说:“弓大爷你的脾气也太坏了吧?我只是见不了血才先走一步的,又不是要逃跑……我知道你一定能追上来的。”
“我哪里敢跑啊,逃到哪儿你都能找到我……不是啊么?”
“要是没有你,我还不被他们欺负死……”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非常需要仰仗你这样强大的存在……”
永乐脸不红心不跳地叨念着这些拍马屁的话。大概是见她如此识相,银弓身上淡光闪了闪,缓缓落到了地上。
永乐松了一口气,拧了拧衣服和头发上的水,打湿了的白衣裳贴在她的身上,黏得难受,还有一些透明。而此时天色已晚,继续走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城镇或是小村庄,只能就地歇息一个晚上了。
她捡了一些干柴堆积了起来,手上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不过没有任何反应,她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又尝试了一次、两次,却依然如此。“放松、放松。”她自言自语道,又做了几个深呼吸,“集中精力才行,以后一定要多练练才行。”
银弓静静地漂浮在她旁边,优哉游哉地围观。
哒。一簇小火燃了起来。
永乐弯起了唇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可惜这簇小火委实小了一些,在风中摇摇晃晃、战战栗栗,等永乐忙不迭伸出手笼住它的时候,已经被吹拂过的夜风残酷无情地灭掉了。
天地广袤,夜色无尽,月下映着波光粼粼的清澈河水,树影斑驳。河水撞上岩石发出叮咚的响声,和着风声和虫鸣鸟叫声,像一支乐曲。
银弓围着柴堆和永乐转着圈,身上银光闪闪的,好似被她的愚蠢逗得乐不可支。
永乐郁闷地说道:“你在看我的笑话吗?有什么好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就像你擅长杀人,而我就不擅长这个——”
扑。柴堆之上骤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永乐被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仰下意识用手撑在身后。火光之下,周围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映照出了她吃惊的脸。银弓又围绕着火堆转起了圈来,它身上被火光染上了淡淡的暖色,看起来总算不那么冷硬了。
一张弓也能乐成这样。
“好吧,还是你厉害。谢了。”
永乐说着,心里却想:她总算懂了,这张脾气不好的弓,吃软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