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大师知道华家两兄妹都是连夜赶路,而且适才在厢房门口看到他们的神情,应当是等了有些时辰了,此刻也没有再为难他们的意思,虚手往左侧的一溜太师椅上一指,让华家兄妹坐下说话。
华霖想着槿姐儿腿脚酸痛,搀着她先坐下了,而后才坐到了她身侧,刚刚守在厢房门口的知客师父立刻端了两杯热茶上来,放下茶盏,就看到他连连打了两个哈欠。
华霖不由得有些自责……为了姐夫的事,大师和大觉寺的这些小师父恐怕是一夜未眠。
慧明大师看到这一幕,就摆了摆手,与那位知客师父说:“贫僧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你们也去歇了吧,明儿你们还有早课,迟到了住持会怪罪。”
小师父年龄不大,长的白白胖胖,笑起来嘴角有个梨涡,他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大师不必担忧,师父已经免了我们早课,多在这待一会儿也不碍事。”
看这天色,应该有五更天了……慧明大师捻着手里的佛珠,脸上尽是不赞同,“隔壁那位也没这么快醒来,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贫僧当初做小和尚的时候,可没你们这么死心眼……”
他摆着手说:“去吧,去吧,住持怪罪下来,就说是贫僧允了的。”
寺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几个大殿里的人都睡不安稳……他们几个是住持特地派到这儿来帮衬慧明大师的,也没说要彻夜陪着。
这会儿大师都说他们可以休息了,应是没什么事了,住持应当不会怪罪……知客师父这才点头,念了句阿尼陀佛,才虔诚地退下。
慧明大师看着他的背影,就说了句:“静尘就是花样多,把小和尚带得个个都这么死脑筋。”
静尘是大觉寺方丈的法号,与慧明大师是多年的至交。
大觉寺可是皇家寺院,若没点法度可不能服众。这也算不得严苛了。
对于慧明大师这话,在场的几人都不好置评……幸好他也没过多纠结这个,把目光放到华霖兄妹身上,说:“你来这是想问你姐夫的病情吧?”
华霖还未开口。慧明大师就接着说:“他中了两箭,一箭正中胸口,还一箭则伤在大腿上,射箭之人皆下了狠手。此刻性命是保住了,不过伤到的那条腿能不能痊愈尚且不知。”
他端了茶喝了一口说:“你姐夫是习武之人。伤了腿必定心痛,等他明日醒来,你们兄妹要好好劝导他,别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来,枉费了贫僧的一番心意。”
华霖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神情说不出的惋惜……连妙手回春的慧明大师都这么说,姐夫的腿,恐怕是很难治好了。
梁姐夫素来以武为荣,担任的又是瑞亲王近侍一职。这次的腿伤,恐怕会让他深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也难说……
大姐还一无所知地在清苑等着姐夫回去,若是她知道了这些消息,也不知道会多心痛……梁家老爷也是瑞亲王府的人,此次瑞亲王受难,必定有所牵扯,也没多少功夫顾忌大姐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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