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满目狼藉,那一片血红的痕迹永远烙印在所有人心上,原本气氛还算轻松的人们瞬间被剥夺了所有的喜悦和自信,带着一身血红的阳飙半跪下来,他伸手碰了碰还尚且残留着温度的血迹,两个眼睛已经布满了一丝丝红色的蛛网。在朝云宗最初危难时,虽然有很多人离开,但更多的人选择留下来和宗门共进退,而那些离开的人中,没有一位是峰主和长老,这些人中有像阳飙一样将朝云当做家长大的人,还有一些是半路加入朝云的散修,而松岩长老,曾经便是散修。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乃是圣人临时所创造的关系,明明在仙界无比威风的土系修士在凡界的修炼却十分艰难,他们即使是修炼到元婴修为,也很难与大地产生太大的共鸣,也因此无法使用出那些曾经绚丽强大的法术。土系的修士不被重视,也没有宗门会去特地培养他们,大多人终身默默无名,而松岩却算是其中的天才,他凭借的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成为了元婴修士,可他战胜了天生的限制,却无法从疾病中治愈自己性命垂危的妻子。
他求助各大宗门,愿意以自己的自由换取一颗能让妻子多活几天的丹药,可是却没有宗门愿意用珍贵的丹药,去换来一个没什么用的土系修士。而那个时候唯一对松岩伸出手的,便是朝云宗的宗主锁星晖,当年的星晖真人还没有如今的儒雅温和,但反骨却很强,最喜欢打破对别人来说不可能的限制,对于仅凭着自己就能修炼为元婴的松岩,锁星晖大感兴趣。他寻来复苏丹为松岩只是普通人的妻子延寿10年,而锁星晖,却用十年寿命得到了这位天赋异禀却沉默寡言的修士的用生命起誓的忠诚。
如今四百年已过,松岩身为普通人的妻子已经去世三百多年,他靠着自己的天赋创造了消除大地与土系修士之间隔阂的神农宝鼎恢复了土系修士的上古荣光,但依然没有离开。
这四百年来,松岩就像是隐形人一般固守在后山,几乎那片药田的一草一木,都曾经被他亲手触摸。他虽然沉默寡言,但从来没有元婴修士的架子,他亲自教导每一位来药田的弟子,哪怕是他们都是天赋平平的外门弟子,那些灵根普通,在其他门派顶多是在练气期等死的修士,却有数位被他带上了筑基甚至是金丹。
黑榆低头凝视着手中已经冰凉的茶水,仿佛透过茶水能看到那个老者细细的将茶叶包裹好赠予他的样子……事到如今才发现,松岩长老此人,平日默默无名,任谁都难以想起,可是当他死去的时候众人才发现,那个人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经悄然渗透在所有人身边,难易忽略。
在大殿内一片静谧之时,同样沉默着的幻菱忽然蹙起眉来,打破了过于沉重的气氛:“代掌门,后山的那些弟子,忽然不顾阻拦,跑出了结界。”
“什么?!那群小子再干什么啊!”水袖长老当即怒道。
黑榆猛的靠在后方的椅子上,目光惆怅道:“报仇……”
报仇!
松岩长老的气别人不熟悉,但是后山的人却绝对不会忘记,他的气息忽然从朝云消失,那必然只有一种原因,大批的灰衣外门弟子暴动,一群人直接突破了结界往雷山跑去,负责看守的峰主和内门弟子错愕不已,但谁也不清楚原因为何,并没有阻拦同门弟子,还以为他们是奉命离开。
等到幻菱通知黑榆的时候,那群人已经突破了第三道结界,水袖长老在黑榆下达命令的瞬间便直接从主峰飞下,以最快的速度追去,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同样站在峰顶的茗茶和沐云岭同样看到了大批人涌出结界,连忙问道:“敌人已经突破我们的结界,要下去正面迎战了吗?”
守在茗茶身旁的阳飙闭上眼睛,那大殿里的分体立刻将发生的一切传递给他,阳飙复杂的睁开眼睛,双目中也有着不甘和羡慕,道:“松岩死了,那些小兔崽子私自行动是想为他报仇。”他紧咬着下唇,语气像是从喉咙里吼出,道:“虽然…虽然确实鲁莽!但是老子真想和他们一起杀光那群王八蛋…!!”
茗茶已经在朝云多时,自然是见过那位话不多的长老,忽然听到噩耗,也忍不住有些恍然,然后她脸色一变,道:“那些还都是外门弟子,根本就无法对付外面那群人。”外面的联军来的都是各大宗门的精英弟子,而他们却是朝云天赋最差的外门灰衣。茗茶话音刚落,眼前忽然多了一道蓝色的身影,正是追着离开的水袖长老,但明显双方的距离太远,根本已经来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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