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说,那些就是你的族人?〃zk笙点头:"我们海底人,身体中贮存了大量能量。我们的形态,很大程度是靠着能量来维系的,所以当海底人死去,能量消散,躯体也会迅速在海中分解。但在极少数情况下,一些人因为体内能量过于庞大,死去之后能量不会消散,反而会让身体慢慢结晶化。这和你们人类会烧出舍利子,有些相似。所以,每一具被你们打捞上来的遗体,生前都是族内备受尊敬的长老,我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被你们研究。我总要送他们一程。〃"可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我能感应到那沉寂下来的能量,它们依然缓慢波动着,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跟着它们,我就能找到地方。""我是说,那么多的躯体,你是怎么把它们搬出去的?〃"其实我并没有把它们搬运出去。〃我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你是说,它们还在这里?〃"不,它们已经不在了。它们之所以会结晶,是因为体内的能量处于一个稳定状态,我把这些能量都释放掉,躯体就自动消散在天地间了。我们把这称之为虹化。只是,—口气让一百多人虹化,消耗过大,一下子缓不过来。"
"所以租这个冷库,是为了有个地方好慢慢恢复?这样的环境对你有特殊作用?"水笙点点头。"这里面是海水,而且温度保持在零摄氐度左右,和深海中他们的生活环境相似,水压却小了很多。"苏迎解释道,"待在这个冰池里,能让他快速地恢复,再过个一两天,就好了。本来还没想到这个主意,他那天偷偷进来把族人的遗躯虹化,然后就觉得这地方其实不错。正好他们也很快就退租了,本想着灯下黑的道理,退租之后这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哪想到昨天晚上突然就说要再来瞧一瞧。本来还没觉得会出什么问题,我就租在对面的房子里,早上在窗户里那么一瞧,看见你和梁应物就知道坏了。然后就一通折腾,又毁容又变嗓,好好一头头发都剪了,可还是没瞒过你。"
我笑了笑:"毕竟太仓促,但你的心理战玩得很漂亮,如果不是注意到了那根头发,我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那个我们要在这里聊吗?还是有点儿冷,你们就租在对面的话,要不要过去好好说说
话。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没想到一见面,就是这样的情形这么大的变故。还是说水笙你现在不能离开冰池?〃
"没关系的。"水笙说。"别去对面了,我们换个地方吧。"我大吃一惊,那并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声音从我身后发出。水生猛然站起来,我迅速转身。
伴随着一阵吱吱声,原本只留了道三十厘米高缝隙的大门,正在向上升起。
说话的人就站在门外,咖啡色的平底女鞋,褐色的挺直女裤,过腰的米色短风衣,微微拔出来的下巴,抿着的薄嘴唇门在继续往上升,她背着路灯光站着,其实并不能清晰地看见面容,但那一张脸,依然清楚地在我脑海中显现。
是陈果!"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你mm?〃她一步踏进来,站在门内,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对着水笙和苏迎说:〃不要反抗,我十分钟前就通知了自卫队,现在自卫队已经控制了周围,你们逃不出去的。〃
水笙扫了我一眼。〃嘿〃我刚要分辩不是我把陈果领来的,水笙的大手拍拍我的肩膀:〃当然不会是你。""早上回去的路上,我就看那多的表情不对劲。多了个心打了电话査一下,昨晚你们连夜买了好多箱水产运进冷库,吵了半条街的邻居都睡不着,这水平,可比你把那些同族虹化那天,差多了啊。"
陈果的口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她这一功,怕是足以i她变成x机构的正式成员了吧。
"好在我观察的仔细,那多老师,你在车上舔手的时候,虽然是背着我们的,但是车窗的反光出卖了你的这个动作。我就想,为什么?〃我沉着脸,盯着陈果。水笙则握住了苏迎的手,正和她眼神交流,不知要作何打算。"联想到之前那根头发,显然,那多你有所怀疑。而怀疑的对象,就只有你一一袁莉了,哦,应该叫你苏迎。我也听过你的名字,当然还有水笙。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梁主任会力邀那多你来曰本。还是梁主任高明。后来虽然你绝口不提自己的发现,但疑心一起,p逭便一査,破绽就露了出来。7r笙先生,你把零号生物这么不声不响地弄消失了,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你沒有证据。"水生沉声道。陈果哈哈笑起来:"看看您自己吧,您就是证据,还需要什么别的吗?""你十分钟前就通知自卫队了?"我问。
陈果咯咯笑着。"十分钟之前,我们还根本没有谈到虹化的事,你只是确认了水笙的身份,就呼叫了自卫队?〃"那还不够吗?〃陈果满不在乎地说。让人恶心的秘密机构作风。我心里想。"不用和她多说什么。"水笙冷冷道,"你如果以为我元气大伤,只能束手就擒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丨,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盘旋起来,那是他们操控能量的表现吗?眼前突然一花,高大的水笙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带着无匹的冲力,向前扑出,那气势,就像巨浪,甚至像海啸。如果我在他的正当面,恐怕会被震慑住而一时无法行动。
陈果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她躲避的动作甚至在起风时就幵始了,也唯有那样,才能躲得过去。
她就地一滚,从怀里取出一支枪。
"停,别逼我开枪。"她枪指着的并不是水笙,而是苏迎。水笙只能停住。他的右手臂已经变得有两条手臂那么长,五指指尖泛着白色,已经离陈果脖子仅一尺远,停下的时候,陈果脖子上竟已经破皮出血。这简直就是武侠小说中的内家高手了。不过我猜,其大概的原量估计是把体内能量延展出去压缩一定距离内的空气吧。
他这是要一气把陈果杀了吗,多年不见,他下手可狼了许多,再不复当年了。
如果枪指的是他自己,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但指的是苏迎,以他现在的状况,看来没法保证在陈果开枪的一刻保证苏迎的安全。
"其实不用这么激动,也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束手就擒,那并不是我的意思。"陈果的语速有点快,显然她心里也七上八下,并不安稳。但持枪的手,却一动不动。
〃老实说,您把您的同族都虹化了?再追究,也沒什么意思。我们只是非常好奇这次导致海底人悲剧的原因,希望您能配合回答一些问题。〃
水笙"嘿"地笑了一声,说:"如果是我刚来到陆上那会儿,没准还会相信你的话。"
"这是实话,您不用这么提防,其实〃我忽然一跨步,挡在了苏迎前方。"那老师,你这是干什么?就算你挡住了苏小姐,我依然可以威胁水笙先生,我想他不是致朋友生命于不顾的人,对吗?"不得不说,陈果的反应非常快,立刻用话僵住了水笙。但我的本意,并不在此。〃陈果,以我这些天对你的了解,你是个做事很稳当的人。""谢谢夸奖。"陈果微笑着说。
"所以,你的反应让我非常惊讶。既然自卫队已经包围了附近,在遭遇攻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选择逃出去交给自卫队解决,而是用枪指着苏迎呢?你该知道水笙不是常人,你这样的威胁,把自己置于险地。
"是吗?我可不觉得。而且灰溜溜逃出去把一切交给自卫队,这可不是我的风格。"陈果说。
"嗬,说到自卫队,我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见呢?难道说他们会在远处看你表演,到关键时刻才出现,像那些愚蠢的电影情节?〃
陈果阴着脸。我并不指望陈果回答,接着说道:"我本来猜根本沒有自卫队,但是一想你插话的时机,你是在我们要离幵时现身的。你不想我们转移到对面去,那样多少脱离了你原本的计划。所以你应该还是通知了什么人,但他们没有按时出现,所以你要拖住我们。想想你说的这些话吧,都是废话。"水生一扬眉,一闪身挡到了我的面前。这下变成人挡人,挡在最前面的,变成了他。
陈果不禁后退了一步。"你通知的是谁,是梁应物吗?""不是我。"新的声音从陈果身后传来。陈果吃惊地转头,看着梁应物。"梁主任,你怎么会〃
趁着她转头的当口,水笙抢上两步一甩手,鞭一样敲在陈果握枪的右手上。痛呼声中,枪飞上天,下一刻被水笙接住。
"你还在等自卫队吧,别等了,不会来了。〃梁应物淡淡道。"怎么,梁主任你〃陈果张口结舌,—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补了一个电话绐他们,替你的自作主张道歉。现在,这里由我负责,你可以走了。"
"但为什么?"梁应物扫了她一眼:"你不必知道。此夕卜,对你的擅专行为,我会记入考评中。丨,陈果低下头,说了声是。然后又说对不起,再抬起头,已经是一脸诚恳的表情,和我们——道歉。我叹了口气,这样的掩饰,谁会看不出呢,还是太年轻了。陈果转身离去,梁应物又把她叫住。
"把东西拿掉。”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陈果却向我走来,又道了声歉,然后伸手到我的脖子后面。我感觉后领被动了一下。"原来你不是去给我检査监听设备,而是趁机安了个窃听器在我身上!〃又是一声对不起,陈果简直温顺得可怕了。梁应物挥了挥手让她走。然后他转回身,冲我笑了笑,又冲苏迎和水笙点了点头。"看来我那一番表演,一个人都没有瞒过去啊。〃苏迎说。〃你这样处理,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水笙问。"她我还压得住。不过,这里你们还是别再待了。"梁应物开了车来,我们几个人上车,他一路开到海边,那儿靠着一ii摩托艇。尽管日本自卫队对自家的近海看得很紧,但想必水笙总有法子躲过去。一路上梁应物又问了些关于海底灾难的事情,眉头紧皱。水笙扶着苏迎上了摩托艇,挥手作别。这一去,不知还有无见面的机会。
夜色中,看不清苏迎的表情。她不再笑了,刚才的那些笑,多少有些勉强。她也只能故作轻松,好让自己和伴侶的最后几年,能过得快活些吧。
"其实我还是有些好奇。"梁应物最后说,"我知道你重新转化为海底人,有了许多神奇的能力。冰库里的海底人躯体消失是被你虹化了,可那具卡车上的零号,是怎么回事,你能控制司机的想法吗?〃"sp不是我做的。〃"啊!〃我和梁应物同时惊讶出声。"那另有其人。〃
"是谁?"水笙人性化地耸了耸肩。"可是,你不是能感应到族人的躯体吗?"
水生点头:"我的确能感应到大概的方位。但那地方以我现在的状态,还去不了。我这条命还
有用,不能随意冒险轻拋了。丨,
"是什么地方?"我问。
水笙看看我们,微微摇头,—摆手,发动马力,小艇破幵海面,转眼远去了。
我和梁应物面面相觑。那地方必然非常危险,7k笙非但自己不敢去,也不想告诉我们,让我们去冒险。
我自不必说,但梁应物背后,可是庞大的x机构。究竟是什么人干的,sp具遗躯现在又在什么地方,竟能令x机构都无力染指呢?
"我们一起去査出来?"梁应物问我。我点点头。"说真的,先前你有沒有一点点怀疑,指使陈果的人是我?〃"绝对沒有。〃梁应物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