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的望着顾繁,他是真没有想到她的精神力竟然如此惊人,竟然能硬生生控制住旁人体内的寄生物,这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不过这对于他而言,倒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又怎么能不开怀,不高兴呢。
“为什么?”
顾繁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的话音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翻滚在乌云之中的雷电所发出的声音,压抑,阴冷,让人惴惴不安。
面对顾繁的愤怒,上官卿凰却毫不在意,他那双暗含笑容的桃花眸微微上挑,带出一丝邪魅不羁的调调,他冰冷的唇瓣吐出的话语,竟然比起寒冬腊月的风霜还要冷冽刺骨,“为什么?”他轻笑,云淡风轻的回答道:“这需要原因吗?”
需要吗?
自然不需要,深渊中永远逃不开的就是死亡,但从开始到现在,真正死于深渊动植物之手的人不过占总死亡人数的百分之五十,人类,终究是一种比任何的魍魉魑魅还要可怕恐怖的生物。
顾繁突然笑了,她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愚蠢,即便深渊不是你死我亡的斗兽场,但又能有多大的差别,当初一念之间救了他,是顾繁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时光可以重新来过,她一定会在那是,一刀割断他咽喉。
而现在想想,打算跨越剧毒藤蔓的所有人都死在藤蔓之下,唯独他一个人活着回来,而他身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一些更像是刀伤口,当初她没有考虑那么多,但如今看来,当日所发生的事情一定与他脱不开关系,那些人也许是死在剧毒藤蔓之下,也许,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是你,杀了他们!”
上官卿凰挑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笑道,“救了别人赔上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她体内的寄生物,怕是压制不住了。
顾繁素齿紧闭,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她额头与颈子上的青筋完全凸起,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腹部开始蔓延,不过顷刻间,已蔓延到了全身,纵然她极力压制隐忍,也无法忽略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是的,她体内的寄生物,压制不住了。
愚蠢吗?也许吧!
顾繁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否正确,但她却知道,如果她刚刚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那么她绝对会自责一辈子。
桑杰也好,娃娃脸也罢,他们都不是一个与她毫无瓜葛的路人甲,也许眼睛会骗人,情感会说谎,但她终究能够感受到他们对她的那份善意,那份关心。
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无情冷血的恶魔,当手中的鲜血越染越多时,顾繁没能释然,没能麻木,就因为明白生命的脆弱,明白现实的冷酷,她才越发的珍惜身边的人。
只是对于煜琰。
顾繁转头,银色的眸子中倒映着墨煜琰的身影,他的急切,他的担忧,他的恐惧,他的自责,他眼睛里反射出的任何情绪,都清晰的涌入了顾繁的眸中。
顾繁心神一荡,只觉得心脏被一击重锤狠狠击中,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这一刻,她却难以弥补自己带给他的伤害。
顾繁望着墨煜琰,墨煜琰同样在看着她,他清晰的看到在她体内肆意生长的根茎。
她的皮肤下,滚动的根茎如一根根充血的血管,翠绿的颜色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若隐若现,突地一道倒刺横刺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肌肤缓缓流下,那白的、绿的、红的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的画面,绝艳而壮烈。
压制反弹后的寄生根茎以超出本来生长速度两倍的速度快速的生长繁殖,撑开的皮肉在阳光下泛着透明的红色光芒。
墨煜琰一把按住顾繁的头,将源源不绝的能量输入她体内。
若比精神力,墨煜琰绝不逊于顾繁。
上官卿凰讶异的挑了挑眉,却并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一个救一个,到最后,谁都别想活。
从顾繁动手压制娃娃脸体内的寄生物那一刻开始,上官卿凰就知道,他的布局终究还是成功了。
顾繁啊顾繁,你善良的实在是太可爱了,太愚蠢了,在你为我治疗之时我就知道,若你身边的人出了事,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如此,倒是让我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你,并且,一并除掉了你身边的这些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