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自觉地挂冠辞去,甚至已经有人因为即将空出来的院判和御医位置开始暗暗争夺了。
也有人当面故意大声讽刺,说他恋栈不肯去脸皮太厚云云。反正说了也就说了,曹院判也不能开口回嘴,只能自家气个倒仰罢了。
见到林慧过来,曹院判两眼发亮,连忙将房门仔细关了,压低声音问道:“林先生怎的今日过来找老夫?”
皇上没有进一步修理曹院判和马御医,林慧心中更加定了几分。这显然玩的是“我打压,你说情”的把戏,等着要卖好呢。
据说有心计的皇上快要挂的时候,便会将得用的能臣统统找些借口,降职的降职,贬斥的贬斥,如此等到新皇继位,再“皇恩浩荡”将这些人调回来,自然就不费力气地收编了一群能臣小弟,位置坐得稳当,施政也便当。
这些自然是后世史学家们总结出来的帝王心术,当局之人却是不容易察觉的。
林慧看着面前有些惶然的曹院判,心知这位完全没看懂皇上的手腕,还在为自家的前景糟心。
“嗯,这样,我需要一名胆大手稳的助手,最好是金创科。”林慧没提换眼的事情,直接提了要求。
“哦?”曹院判狐疑地看了林慧几眼,识趣地没有追问,在脑中将太医院的人手都过了一遍,随即想起两个人来。
既然是做助手,职位太高反而不合适。这二人都是他手下的手下,如今只是医士。平日里也算能干,此时派过去倒是合适。
曹院判立时取了纸笔,挥洒立就,写了一份委派书。毕竟现在还是在职的,作为一名院判,委派两名小医士,还是小菜一碟的。
林慧很满意。要一个给两个,曹院判很会做人。太医院的医士,在太医院里差不多是底层,但也是地方层层选拔进来的,至少基本功没问题,做个助手还是手拿把掐的。
离了曹院判的屋子,林慧便去了太医院南侧的科房。太医们平日便是在科房里办公。
被委派的医士都是三十岁左右年纪——这个年纪能进太医院已经算很年轻了。一位姓洪,一位姓苗。
林慧先找到了洪医士。
洪医士就在科房第一间的第二张桌子后头,正在研读一份病案。此人生得高瘦,拿着病案的手指也有些枯瘦,指甲修剪的短而整齐。
仔细看了委派书,洪医士便笑笑站起身来,一边将手中的病案收好,一边问道:“不知这差事要几日?是不是要在外头住,也好先收拾收拾。”
“只要两三日即可。晚上可以回自己家里去,若是要住在我这边,空屋子也尽有。”林慧对这位印象不错,看起来是个做实事的。
洪医士自然见到委派书上还有苗医士的名字,便带着林慧过去找。
只是苗医士却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正跟自己的上官在说话。
苗医士的上官是位有点儿肥胖的太医,坐在宽敞的椅子上,身子往后头靠着,愈发将鼓鼓的肚皮露了出来。苗医士立在桌前躬着身子,脸上笑容可掬,似乎正在说什么趣事。
“辛太医!”洪医士周到地先行了一礼,称呼了这位辛太医一声,随即介绍林慧:“这位林先生,过来找苗良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