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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应该打入。侵削那就是隔靴搔痒,不疼不痛的,有什么意思!”
“打入要是不成功的话,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还是小心为上,侵削。”
“应该侵削。”
“必须打入。”
“侵削”
“打入”
……
棋友们各执一词,便有人来问慕远:“这位公子,你怎么看?”
正争执不休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慕远,方才他的一番分析很叫人信服,此刻大家也想听听他的看法。
慕远淡淡开口:“打入的目的,一要破空,二要成活。此处黑棋围的空多,若让他轻松化为实地,白棋他处目数不够,必败无疑,所以一定要有所行动。至于应该选择侵削还是打入,则还要看周围的形式。”
慕远指了指棋盘的另一面,继续道:“在这边,黑棋还有几个子遥遥相望,倘若白棋强行打入,即便让它破空成功,自己也能活下来,那么作为交换,势必让黑棋占了外势,再与这几个子一呼应……白棋即便打入成功了,也是大亏。”
接下来仿佛是是为了验证慕远的判断,黑棋还是选择了深度打入,也确实成功做活,然而正如慕远所预料的,黑棋占得了强厚的外势,白棋已显败象。
在看到黑棋一子打入的时候,慕远便轻轻摇了摇头,问道:“杨兄,你方才是否押了秦九爷?”
杨朋愣了一下才回道:“是。”
“压了多少?”
“压了一百文。”
慕远叹息一声:“杨兄这一百文,今日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杨朋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若是没有听到慕远方才那一番宛如语言的分析,他绝对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恐怕还要骂一句妄言。然而慕远那精准的判断早已让他信服,他相信此刻慕远说白棋会输,白棋就一定会输。
他看着一直淡定从容地分析棋局的慕远,只觉得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所谓相由心生,他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为过。
这边的一番动静早就引起了棋楼管事的注意。此刻棋局即将终了,一个一脸精悍的男子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被推动的那些个棋友起初很是不满,待看清来人后立刻变了态度,主动让开,有人还低声打了招呼:“宋管事好。”
宋管事径直走到慕远面前,一抱拳道:“在下乃棋楼管事,姓宋。方才听公子一番高论,必然也是位奕林高手,未请教尊姓大名?”
慕远站起身,拱了拱手:“不敢。在下姓慕,名远,字云直。”
“原来是慕公子。”宋管事又道:“今日咱们棋楼以棋会友,不知慕公子可愿下场一试?”
慕远还未回答,杨朋已经激动地叫了一声:“慕兄,上吧。”
围观的棋友也是一片起哄声。
慕远本就有心会一会那位高手,此刻盛情难却,更是不会推辞,拱手道:“那在下便试一试。”
“请!”宋管事伸手道。
交了五两□□,填好字据之后,正看到秦九爷垂头丧气地从二楼走下来。
棋局已经结束,胜负亦如慕远所料。
宋管事上前拱了拱手,秦九爷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连话都懒得再说一句,慢慢向外走去。
宋管事这才带着慕远走上楼梯,对众人道:“接下来要攻擂的便是这位慕公子。慕公子方才对棋局精妙的分析想必大部分朋友也听到了,他的棋力如何大家也有个数。接下来大家可以重新下注,慕公子的赔率与秦九爷一致。”
慕远冲宋管事微一点头,径直走上二楼,楼下已经重新吵成了一锅粥。
“陈兄,这一局你准备押谁?”
“当然是那位慕公子,擂主的赔率太低,赢了也没意思。何况看刚才那情形,这位慕公子应当是有点能耐的,说不定真能打下这擂呢。”
“我看悬,楼上那位可是已经赢了十一局了。只怕整个钱塘都没人是他的对手。”
……
这时,角落里一个棋友才刚刚看到慕远,不由得低呼一声:“怎么是他?”
旁边一人好奇道:“怎么,你认识那位公子?”
认出慕远的棋客低声道,“我之前在青云棋社常看见他,他连我都下不过,怎么竟有胆量去攻擂?听说他行冠礼那天摔到了头,躺了几个月,不会是摔坏了脑子吧。”
有一个方才围观过慕远分析棋局的棋友听到了,便接口道:“你不会是吹牛吧。人家刚才可是把棋局讲解得极妙,连别人要怎么下都预料到了。就这能耐,能连你都下不过?”
那棋客有些吃惊:“有这等事?!”随后又撇了撇嘴:“说得好未必下得好,花架子有的是,不会是碰巧说对了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那我到底该押谁啊?”
……
不管别人怎么决定,杨朋已经把身上所有的铜板都掏出来,押了慕远胜。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日攻下这擂台者,必是慕远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