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春寒料峭,在院子里待着冻得鼻子通红,脸色青,一时间病倒了一堆。
韩家老太太吓得手足颤,迭声叫家里人马上去请灵师。
“不要吝惜钱财,多少都给,快去请!”
打人出去,老太太又叫人去别处赁房,先搬出去住,两房儿媳妇都抹起眼泪——要是搬出去就能解了一切危难,便是这宅子再难买,他们也快快把房子卖掉,另外寻地方住。
问题是根本没用。
前些日子他们就怀疑是家中风水出了问题,为此连老太太老太爷都给折腾到外头,找了家客栈先住一住,没想到当天晚上便被偷了银子,黎明还遭遇强盗,两个下人硬生生让杀了,几个孩子也真是九死一生,差一点儿就见了阎王。
一家子吓得连忙回了家。
回了家虽说还是提心吊胆的,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这些日子,家中也在不断打探京城好灵师的下落,只是以他们的身份,也见不到那些只受权贵人家邀请的,正经的灵师。
最后叫来的,不能说完全没有本事,看了半天,终究说不出个一二三。
还是有个须全白的老灵师,想了想,给他们指了一条出路:“街上有一王半仙,开店做生意,他老人家,很有些道行,便是京中许多贵人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别看他老人家开了店,可生意太多,恐怕都排到明年去,他老人家也吝惜羽毛,不常出手,你们要是真有心,就去求一求,真能求得动,那肯定手到擒来。”
老灵师一番推心置腹,韩家的人都感激不尽,连忙塞了个大红包,就去打听。
王半仙店铺的地址,不难打听到。
可是,现在那家店不比以前,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开门。
韩家去守了两日,愣是没见到人,到是有一日开了门,人家守门的小孩子也比较客气,却只让留下了姓名地址,一句准话都没有。
越是如此,韩家人越觉得,这是碰见了高人。
老太太催促着儿子们想办法。
“为了你们的儿子,为了我的宝贝孙子们,为了咱这个家,你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王老神仙请过来。”
韩家的两个儿子还有事情做,总不能一直守着,便还是劳动两个儿媳妇,抛头露面,蹲守在王半仙的店门口,心里再着急,也不敢走开半步。
只盼着人家看出自家的诚意,好给个方便,替她们通传一声,能让王半仙随她们走上一趟。
小丫鬟捧了热茶过来,伺候主子们喝点儿茶水,韩家两个儿媳妇的心情都不太好,全阴沉着脸,目光时不时在对面店门前打转。
“咦?”
一杯茶没喝完,就来了辆马车。
马车铃声叮咚直响。
车夫有点儿眼熟。
“这不是……卢家的车夫?他们来干什么?”
两个儿媳妇,本能地都躲了躲。
也怪不得她们,韩家如今可是把卢家给得罪透了,韩远志又往卢家那边送了两次礼,结果人家客客气气地给推回来,连门都没让进。
不过,无论是谁,遭到这等对待,恐怕都不可能再笑脸以对。
韩家大儿媳妇却心中难受,捏着茶碗哼了哼,心里暗道,自己是灾星,难道还不让人家避一避!
在她看来,卢家里面有灾星,这是**不离十。
事实上,若不把黑锅让卢家背了,她这心里就更不自在,也更恐惧。
“他们也去找王半仙?”
眼见马车在店门前停下,二儿媳妇拉了大嫂一把。
两个人同时看过去,也没太在意,反正人家王半仙懒得见客,估计待一会儿就走了。
对面店门洞开。
两个十四五岁,唇红齿白的小少年齐齐出迎,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伸手扶着红尘下车。
红尘反手把乔氏也扶下来,笑道:“就是这儿了,太太想给瑶姐儿求姻缘符,月老庙的,到不如他这里的灵。”
说话间,里面就出来一白白眉的老仙人。
“有我们大小姐这句话,那灵符想不灵也不行。”
王半仙笑盈盈从台阶上下来,上下打量了红尘一眼,见她还是风采照人,便松了口气。
这可是自己的大靠山,还是稳稳当当立着,让人安心。
红尘失笑:“您老人家到越仙风道骨了。”
居然连眉毛都变成白的,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染料,看着还不错,没什么异味。
“外面冷,先进来说话。”
老神仙客客气气地招呼红尘她们进屋。
对面,坐在简陋茶棚里,冻了两日,满心焦躁的俩韩家女人,齐齐出了一头冷汗,面面相觑。
“他就是王神仙?可别……是弄错了?”
话音未落,两个人就都给揉吧揉吧揉碎了,只看做派,那风采,人家不是王半仙,还能是哪位?
“难道,王半仙和卢家也有交情?”
两个人觉得嘴里全是苦涩。
这种滋味,真是语言难以形容。
“……卢家在凤城或许有些根基,老太爷在世时,京中肯定也有故旧,现在那些大人们,或许会给卢家点儿面子,可是……”
“可是卢家毕竟不在京城,哪里来的这般广的人脉!”
这两个都觉得胸口憋了一口血,现在见到王半仙,都不敢冲上前去找人。
一直到人家回去,大门重新紧闭,又给上了锁,显见是今日又不打算再开门,两个人才对视一眼,拖着脚步上了车回家。
回了家,两个人把事情,先跟自家男人一说,家里的男人都不敢置信。
但媳妇并不是会胡言乱语的。
沉默许久,韩家大儿子轻声道:“是好事儿,好歹知道上哪儿去找庙门拜一拜,卢家,有老太爷在呢,姑老太太肯定念旧情,不会不管。”
只是,他们家可真是丢了大人了,以后在卢家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别想那么多,为了孩子们,咱们受点儿委屈算什么,何况这算什么委屈,怠慢了她老人家,我们都该去赔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