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不是我小气,我都有权决定和谁成为生意上的夥伴,我想这点容掌柜的应该不会反对吧。”他就事论事的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就是不服气。”她气呼呼的模样活像是个要不到精吃的孩子似的,让龙天行几乎忍不住莞尔。
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打算要让步,不和她做生意已经是一个不会更改的决定。
但就连他自己都惊诧的是,他竟然还愿意继续和她说下去,像这样的鲁莽女,他应该遵从自己之前的决定,离得愈远愈好。
“你服不服气似乎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睥睨著她。
“你真的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比瑞堂洋行做得更好?”爱爱抬头迎向他锐利的双眸,亮灿灿的眸子写著一丝希望。
这女人显然真的不懂得放弃这两个字怎么写,话题不论怎么兜还是兜回了原处。
如果她是个男人,情势必然会有大逆转,可惜她偏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美艳的女人,这样的她注定会招致太多的麻烦,所以答案自然还是不行!
“对,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龙天行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不会放弃的。”瞪著他,爱爱宣誓著自己的决心。
如果说方才在进客栈前没有罗歆的挑衅,或许她会懂得适可而止,可偏生就是遇上了,这俗话说得好,人争一日气,佛争一炷香。
她今天可是吃了秤坨铁了心,怎么样也要让龙天行回心转立忌。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做?”他好笑的嗤问。
基本上在旁人的眼中,他至少还算得上是一个意志坚定的男人,所以他很好奇,容爱爱凭什么认为她有能力改变他。
凭她的美貌吗?很抱歉,之所以决定不和她做生意就是因为这点,所以如果她打的算盘是这样,那她注定要失望了。
“你不用管我究竟要怎么做,反正我一定会做到。”撂下了话,爱爱不再多言的旋身,然后踩著骄傲的步伐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龙天行破天荒的久久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
初阳鸡啼。
向来嗜睡成性的爱爱,立见破天荒的在太阳初露之际便掀开了棺盖,慵懒的跨出棺木,她伸了伸懒腰,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始打理自己。
换上一身早就准备好的男装后,她打开了房门,就见到白总管一脸的惊愕。
“干么,见鬼了吗?”瞧见他的表情,她颇是没好气的问。
“是见鬼了,见著了一个吸血鬼,竟然破天荒的一大早就自个爬出棺,还精气神饱满,这天只怕要下红雨了。”白总管说起话来也不客气,直来直往的讽著她平日总是贪懒。
“白总管,老人家说话可别这么呛,否则要是吓跑了九泉之下痴痴等你的另一个女鬼,我可不负责。”爱爱岂是省油的灯,哪能让人家损著好玩的,她嘴一开就朝他的命门说去,果不其然,{口总管立时噤声,还一脸惊吓的模样。
“我说大小姐,你别拿我九泉之下的妻子开玩笑,什么都能说,就这个不能说。”
“我说白总管,你老怎地这么痴心,难不成你就不怕早去的白嫂,已经投了胎、转了世。”
著实很难相信像他这样历经了生离死别和现实可悲的老人,竟会如此坚信感情和爱惰的存在。
曾经,她也是相信感情的,可是偏偏遇上了个薄幸的男人,再加上同囡囡被盗匪逼迫而坠崖,因缘际会地被桑德斯咬了一口,她们获得了永生之后,她便更加排斥感情。
她早已下定了决心要绝情断爱,因为她不愿意忍受所爱之人从她眼前死去的痛苦,或是自私的要求所爱之人陪著她永生永世。
绝情断爱,也是她之所以能够凭般自由自在,不重视旁人眼光的原因。
毕竟,一个无所求的人,又何必畏惧于他人的目光呢?
他人笑、他人骂、他人喜、他人怒,又与她何干?
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龙天行那带著鄙夷的眼神,她的、心竟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
“投胎就投胎,再寻就是了。”几乎是不曾犹豫的,白总管这样说道。
“可若是白嫂投了胎之后,爱上了旁的男人呢?”
“不会的!”他与妻子可是有过约定的,来生再做夫妻,所以他才不愿意让大少爷咬上一口,因为只要被咬上,那来世之约就算毁了。
“白总管怎能这么肯定?世间多少负心人,更何况已是阴阳两隔。”爱爱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苍迈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那笑含有著太多的情绪,有怀念、有感伤。
“大小姐会这么想,是因为还没遇上那个独属于自个的男人,所以才不相信这世间的真情挚爱,瞧瞧大少爷和二小姐,虽然身分特殊,不也都寻著了吗?”
“那是因为他们被爱冲昏了头。”说起?洗蠛袜镟铮兔缓闷?br>
早就说好三人永生相守,不碰情爱,可谁知道囡囡在前日为了贺臧砸店的事回来时,无意透露了心有所属,如今他们一个个全昏了头,一个个都坠入了情感的深渊,让她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寂寞。
“就算他们是被冲昏头好了,但这人一生不就都得来这么一次吗,要不岂不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可是,我的身分不同呵!”爱爱坚持著。
历经了许多的生离死别,白总管自有其生活的智慧,望着爱爱的固执,他也不勉强她接受,只是淡淡的说道:“该来的时候就会来,就算是吸血鬼也应该有爱的权利,不是吗?”
是吗?她没再应声,心里却随著他的话而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真的是这样的吗?就算是鬼,也有爱的权利?
能这么自私吗?要所爱之人放下一切,陪著她永世不死,然后不断经历著人世间一切的悲欢离合。
她想,她没这么大的勇气。
爱爱摇了摇头,企图摇去心头蓦然而起的寂寞和孤单,也试著让自己堪堪睡醒的脑袋瓜子更为清醒。
罢了,还是多赚点银两比较重要,当务之急是去找龙天行,要求一个公平的机会,反正她就是不相信自己会输给瑞堂洋行。
。
她跟,她跟,她跟跟跟
就算用缠的,也要缠到龙天行给她一个机会,同瑞堂洋行一较高下。
爱爱就是抱持著这个信念—所以这几天不管龙天行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只可惜,她还没有相心到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改变心立忌。
可是放弃吗?并不,
说她是个固执的人也罢,说她是个偏执的人也行,反正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会努力到最后一刻。
所以她才不放弃!
“爷儿,那个疯”阿东原本要说的是疯姑娘,可是在迎著主子那不赞同的目光时顿了一顿,连忙改日道:“那个容掌柜的又跟著咱们了。”
“她爱跟就让她跟吧。”龙天行脸上波澜未兴,但心里却难免漾起了佩服之意。
毕竟在这世道,鲜少有姑娘能有这么深刻的决心,深刻到他几乎想要改变主意,给她一个机会。
“可是她这样每天跟前跟后的,难道爷不嫌烦腻吗?”
“烦腻什么,这路也不是咱家开的,要跟就让她跟吧!”他气定神闲的说,行进之间虽然仍是一派的温文,但是向来直视前方的眼光却不由自主的左瞟右瞄。
“爷,那容掌柜的”阿东原要说什么,可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给扯去了心神。
“你要说什么?”突然有种想要回头去瞧瞧爱爱的冲动,龙夭行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异样,但就在要回头的那一刻,耳边突然传来了阿东的惊呼。“咦,那不是二少吗?”他指著前方青楼的窗口。
“二少!”简单的一个字眼,就让龙天行的心情完全整肃,顺著阿东的目光,他定睛一瞧,果然瞧见了那个总是让他头疼的弟弟。
他怎么会跑来京城,他不是应该待在杭州吗?
当下想回头的冲动没有了,甚至已经将爱爱给抛在了脑后,他急匆匆地踏著步伐往龙天问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爱爱原本细碎的步伐忍不住地一个跟跄,脚踝跟著传来了一阵疼痛。
“该死的,该不是被他发现了?”她低咒一声,但随即不顾扭伤的脚,加快了步伐。
一定要跟死他,找出他的弱点,怎可让他逃了!
她心里想着,即使拖著受伤的脚,可速度也没有慢上半分。
脑子里也跟著不由自主转了起来,一向温文稳健的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般急匆匆的。
是因为女人吗?
一股子的酸意就这么催促著她更加快了步伐,脚踝的疼痛也跟著彷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