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留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阴着脸不发一语,杜薇也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看...”
宫留玉轻咬着她的唇瓣,发声有些含糊地道:“咱们不理他,先做自己的事儿。”
杜薇轻轻推了他一下,皱眉道:“这怎能行?别耽误了正事,再说了,门口杵着个人您还想做什么啊?”她见宫留玉脸色阴沉,凑过去轻声道:“来日方长,还怕忍这一时吗?”
宫留玉深吸了口气,黑着脸换衣服,两人过了会儿才换好衣服走出去,陈宁见自己又坏了殿下的好事儿,两条腿子都抖了起来,过了半晌才苦笑道:“殿下,徐世子来了,正在正堂等着要见您呢。”
宫留玉甩袖冷哼道:“他来做什么?”
陈宁躬身摇头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啊。”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看世子面色焦急,似乎还有些无措,哦对了,他还命人送了厚礼前来。”
宫留玉闻言敛了怒色,站在原地沉吟片刻,然后泠然一笑:“怪道他着急,他那好妹婿被他们徐家拖累的丢了官职,我又这时候成了吏部的官,难怪他跑来找我。”他一振袖冷声道:“罢了,到底也算亲家,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也不好,还是我去绝了他的念想吧。”
杜薇跟他一道往外走着,一边侧头问道:“其实我有件事儿不明白,明明徐家自己也是周朝世家,颇有底蕴,为何总是要求别家帮忙呢?”
宫留玉淡淡道:“徐府二房的事儿你应该知道吧?到底都是徐家人,自打徐府二房的案子出了之后,皇上虽明面上没说什么,内里已经对徐府大房起了疏远的心思。人心本就如此,当初徐家上下也有不少错处儿,可那时候皇上喜欢徐家,老王爷炼丹修道,皇上便会夸他是修身养性,徐轻言贪花好色,皇上只会轻描淡写几句少年风流,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中山王照旧炼丹问药,皇上却觉得他是不务正业,徐轻言依旧暴戾好色,皇上心里就会反感他暴虐无德。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就这么一件件小事儿积累下来,徐家只怕已是遭了皇上厌弃了。”
杜薇神色复杂地点头道:“当皇上喜欢徐家的时候,徐家便是千好万好毫无错处,就是有不当的地方他也乐意忍着,可哪天不喜欢了,哪怕是当初的好处也顷刻变成错处儿了,天威难测啊!”
前世徐府二房自然没有倒台,靠着徐府长房和宫留善风光无限,徐凊儿最终也升为贵妃,一生荣华富贵,现在一路想下来,原来打从一开始就跟前世不一样了,这么林林总总地想下来,竟然件件都跟宫留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真是世事无常,这般经不起变数,一个变数出现,全盘的棋就错了。
她抬眼看了看浩瀚的苍穹,神情无端地敬畏起来。
宫留玉摸了摸她的头发,轻笑道:“想什么呢?”他说着侧头看了杜薇一眼,慢慢道:“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没你想的那般无常。”
杜薇定了定神,继续问道:“所以徐家人现下急了,为了遮掩家里的烂事儿,这才四处奔走找人帮忙?”
宫留玉冷笑道:“枉费老六自诩精明,竟连这点事儿都看不透,还巴巴儿地去求娶徐家女。”顿了顿,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哂:“幸好他现在醒悟过来了,也算是为时不晚。”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堂,徐轻鸿正在内堂里坐立难安,一手托着茶盏子,眉毛间挤出深深的痕迹来,他一见宫留玉进门,忙迎了上来,躬身道:“九殿下。”
宫留玉撩起曳撒坐到上首,一边诧异问道:“自从我六哥和锦城郡主成亲,世子和我便再没见过,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徐轻鸿听出他的讽刺意味,勉强笑道:“近来事忙,所以一直没空过来拜会。”
宫留玉端起茶盏子啜了一口,眼皮也不抬地道:“既然事忙,那就好生忙着吧,何必跑到我这里来浪费时间呢?”
徐轻鸿早就猜到会受冷遇,没想到他这般不给颜面,不过此时有求于人,也只能强自忍着,深吸一口气道:“正是因为有事儿才觍颜来求殿下的。”
宫留玉丝毫不给面子:“世子说笑了,我六哥可比我能耐多了,你们既然有了这么个贵婿,哪里用得着我帮忙?”
徐轻鸿端着茶盏子一口气喝掉半碗,才勉强开口道:“六殿下虽能耐,可惜如今已经调到了工部,这事儿却是帮不上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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