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再抬眼去看时才发现那箭竟是避开他射过去的。
这时林子的不远处传来一声悲鸣,那雄鹿嚎了一声,被这一箭贯入脑门,它躲闪不及,直直地就倒了下去。
帖木儿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射自己身后的路,面色立刻涨红,用力格开了几个想要搀扶的侍从,踉跄着上了马背。
宫留玉把手里的长弓交给底下人,对着帖木儿淡淡道:“孤今儿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从小到大在马背上呆惯了的人,也会从马上摔下来,也算奇事一桩。”
帖木儿眼底划过一丝狼狈和羞恼,愤愤地瞪了宫留玉一眼,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词来。
宫重恍若未闻,抬手一招,就有侍从跑去割了鹿脖子,接了一碗鹿血来。
宫重接过来递给宫留玉,朗声笑道:“吾儿英武,朕心甚慰,既然今儿是你狩到的头个猎物,那这鹿血理应由你来喝。”
宫留玉平日什么做派,杜薇是再清楚不过了,平时就是哪道菜做的不精细,他都让人撤下去重做,让这么个讲究人茹毛饮血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她还是小看了宫留玉的定力,就见他面不改色地接过金碗,将里面的鹿血一饮而尽,鲜血沾在丰润的唇上,显出一种别样的艳丽风情。
宫重见他喝了,大笑着赞了几句,就一挥手让众人散开狩猎,他自己也策马到了林子的最深处。
宫留玉倒是不紧不慢地骑马往林外走,杜薇跟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帕子递了过去:“您还是擦擦吧,您的嘴上沾了好些鹿血呢。”
宫留玉转头接过,却也不擦拭,回首冲她一笑就放在自己袖子里,这才不急不慢地道:“说起来也该到了下午吃饭的时候,我看咱们也别打猎了,找个地方用膳才是正经。”
杜薇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确实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天边的颜色由远处开始渐渐深了起来,她忍不住笑问道:“您倒是会躲清闲,倒也不怕皇上到时候找不见人。”
宫留玉冲她摆了摆手:“皇上向来尚武,这次不在林子猎到天黑是不会出来的,咱们先顾着自己才是正理。”说着就带着她到了自己营地,把才猎下的猎物交给侍从打理,自己从帐篷里拎出两坛酒来。
杜薇满面狐疑地看着他,宫留玉冲她道:“才从我酒窖里起出的好酒,陪我来饮一杯?”
杜薇面上的狐疑之色更浓,警惕道:“奴婢不胜酒力,您还是自己喝吧。”
她清醒的时候压根不让自己近身,宫留玉叹口气,锲而不舍地招手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么怕我作甚?”他又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孤凄凄的:“一个人自斟自饮有什么趣味呢?你就过来陪我说说话也不成吗?”
杜薇心里软了下,走到他身边坐了下去,宫留玉果然只给自己倒了一碗,一个人慢慢地饮着。
杜薇把烤好的东西端来,搁在他身边劝道:“您先吃些东西吧,空腹喝酒伤身。”
宫留玉唔了声,把酒盏倒满后递给她,她接过后迟疑了一下,她倒是好杯中之物,可惜酒量却差,前世想喝的时候都只敢躲家里偷偷喝。不过这酒香醇厚,她只闻了一下馋虫就蠢蠢欲动,犹豫着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就再也停不下来,便一口接一口地把整杯都饮尽了。
宫留玉这时候也不好受,他喝了几口酒才想起鹿血的功效来,再被烈酒一引,呼吸不由得重了几分,白如玉的面皮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那酒杯是青铜制成的,个头甚大,杜薇喝完一杯就觉着有些晕,连忙放下酒盏不敢多喝,对着在一边的宫留玉道:“明儿早还要早起陪皇上狩猎,您先歇了吧。”
宫留玉不动声色地瞄她一眼,点点头随她进了帐篷,杜薇头重脚轻地给他铺完床,转身正要走,就被他一把拽了手腕子,斜靠在床上仰头笑道:“你去哪儿?”
杜薇忍着头疼回道:“后边儿有给下人搭的帐篷,奴婢自然是住那里。”
宫留玉皱眉道:“那边临着河滩呢,晚上还不冻死人,这帐篷又宽敞又暖和,难道还容不下一个你?在这里住下就是了,作甚和那帮人挤在一起。”
杜薇没想到这酒的酒劲在后头,此时头越发疼了起来,看人都迷迷糊糊的,脑子也开始不清楚了,便发了兴去甩他的手,不悦道:“殿下也太多事儿了些,奴婢住哪您都要过问几句。”
她一时没留神,一下子拍在他身上,把他那宝贝葫芦拍到了地上,葫芦咕噜噜滚了几圈,磕到了银莲鎏金七层暖炉上,一下子给烫出一片焦黑来。
这下她稍稍醒了点酒,心尖儿颤了几下,大了舌头身子不听使唤地退后几步就要解释。
宫留玉稍稍直起身,眼神深的让人心慌,忽然对她冷笑着一扬头:“过来,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