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野径上遍布着无数青黄交接的杂草,彼时青空无垠,万里无云,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色。在明亮的日光下,遍地的荒草也如同镀上了一层微光,看起来格外的色彩鲜明。
越过高高的斜坡,急于赶回客栈的蛛娘驮着装满药草的大口袋飞快的朝来路奔去。她片刻不停的移动着八足,就如同一条漂浮在草地上的圆形小舟,在不断轮转的长浆与清风的推动之下,毫无犹豫的直往前方冲去。
密集的草丛仿若不断波动的河水一般翻起波浪来,当草面上下起伏之时,一丝似有若无的银光在草丛中闪现,倘若有人偶然进过这条野径,并为之吸引而忍不住低头细细查看的话,他便能惊讶的发现,这道银丝不过是根纤细到一掐就会断开的蛛丝罢了。
就是这么一根极细的蛛丝,此时却是蛛娘找到归路的关键之物。它将连绵不断的直通向客栈的大门。
循着她一路留下的蛛丝,即便没有浮花的引路,不熟悉这条错综复杂的野径的蛛娘也能凭一己之力走出去,而这点,恰恰是后方辛苦追赶蛛娘的浮花最不愿接受的。
比较埋头赶路的蛛娘,浮花的心绪却更为复杂且多变。先时,她还道蛛娘定然要为那怪气绕弯的小路头疼一番,每到一个岔道口,她自然是要犹豫多时,方才择定一个方向继续赶路。倘若哪个岔道口走错了,她势必还要回头重新选一遍,如此一来,时间便耽搁了。
谁知当她不紧不慢的追到了半道上,看着野径上那鲜明而又独特的足迹,以及那隐藏在草丛中的蛛丝,她这才捶胸顿足的懊恼起来。
未免追赶不及,她只得掐指变换了身形,变做条八尺来长,一尺来宽的五彩大蜈蚣。略动了动细小的节足,化成原型的浮花暗使妖力,不过眨眼的功夫,巨大的蜈蚣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唯有一阵急促的窸窣声横贯荒野,径直朝着客栈的方向窜去。
可惜先机已失,饶是浮花拼尽全力,也再难赶上蛛娘了。
跟着身姿轻盈的素兮走出厨房后,青衣下意识的抬头四下张望一番,正暗想是何人点名要找自己,边上端着下酒菜的素兮便偏头朝着大堂右侧的方向遥遥一指。
青衣顺着素兮所指的方向一瞧,就见一个身穿青蓝色的长衫、身形高大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站在那里。
青衣瞧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不等她细细回想,那个男子便似有所见的回过头来。
他有着一张冷硬坚毅的如同钢铁铸就的严肃脸庞,乍一眼看上去,颇有些生冷可怕。
这样极具震慑感及威慑力的脸,青衣自然是难忘的,当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横穿大堂,毫不犹豫的走到她面前之时,她便恭敬的低下头礼了一礼,同时清冷道:“许久不曾见客官来客栈了,不知今日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叫我雷腾就好——”模样冷酷的蛟龙雷腾颇有些惴惴不安的低下头低声答道,“前阵子我忙于修炼,所以都没怎么来关顾——不知青衣小娘子近来过得还好?”
突然被问好,青衣也着实有些不习惯起来,她略迟疑了片刻,还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虽有些波澜,到底无恙,想来算好的罢……”
“可是客栈里的其他妖怪欺负你了?”雷腾早已嗅见了青衣身上那浓烈的妖气,如此霸道又凛冽的妖气,除却黑三郎,他并不曾在其他妖怪身上闻见过,如今发现柔弱的青衣身上妖气挥之不去,他顿时有些焦急起来,生怕青衣在自己修炼的期间被那黑三郎欺负了去,他忙沉下脸急切道,“若是谁欺负了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必要为你讨个公道!”
“这……”青衣略有些犯难的看了雷腾一眼,按说她和面前这个雷腾并不曾有多少来往,除却那次无厘头的采办物资,他与自己也不过是说了两三次话而已,如今他一来就急着为自己出头,怎么想怎么奇怪。这是其一,其二是照着此前黑三郎说起雷腾的那种轻蔑的态度,便可知黑三郎的实力远在雷腾之上,倘若正让雷腾为自己讨公道的话……别是反叫黑三郎揭了龙鳞才好啊!
“……如今还算太平,并无人欺压我。”顾念着雷腾是难得几个愿意照拂自己的妖怪,不愿叫他白白折在黑三郎手下的青衣只得委婉拒绝道,“倘若日后出现这样的事情,届时我再向客官寻求帮助可好?”
“当然!”雷腾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又见面前的青衣神情一动,仿佛是放松下来了,他就不由得有些欢喜,只是心头虽然欢喜,奈何一贯僵硬的脸却无甚变化,仍是那么的严肃生硬。
略有些羞赧的紧了紧手指,难得跑过来见意中人的雷腾巴巴的瞧着青衣,又是紧张又是扭捏的杵在那里没有说话。
不知雷腾意欲何为的青衣也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见雷腾半天不曾开口,她便探询的抬头望了雷腾一眼。
谁知这一眼,恰恰是撞进了雷腾那与外貌截然不同,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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