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刚在脑袋里过一遍,只见侍卫突然停下来放下箱子,打开箱子之后把里面的物件摆出来,有精美瓷器,有奢华金器,有流光溢彩的玉器等等。
围观群众瞪大眼,不是抄家吗?抄好不去刑部停在这里干么?还有,瞧瞧那古书字画摆的多好看,这是抄家?抄家的侍卫不都瞬间化身强盗么?
难道这就是黄马褂侍卫和刑部衙役的区别?
随着箱子越来越多,眼瞅着望不到头,围观群众不淡定了,“妈的,海拉逊贪多少东西,怎么感觉比余国柱和纳兰明珠的多?”
“那当然,余国柱才贪几年,海拉逊几十年了,当然比他们多。听说有人去看了,已经摆到镶黄旗头条胡同了。”
“镶黄旗?从正白旗摆到镶黄旗,横跨半个内城!?”围观群众竖起耳朵睁大眼,试图让自个听得更清楚看得更清楚,“为什么往镶黄旗摆?”
“飞扬武和马思喀是镶黄旗的人。据说那两位爷被抄家了。说起来,飞扬武活该,可怜马思喀大人,去年当上内务府总管就被这位主儿连累,可怜啊可怜。”有人叹气道。
“可怜个屁!皇上可是明君,如果他们俩无辜,皇上抄他的家。”围观百姓气得乱蹦跶,差点踢到旁边的箱子。
腰别长刀的侍卫橫他一眼,对方慌忙连连后退几步。
恭亲王和裕亲王听说皇上一次抄三家,也忍不住嘀咕。
当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奴才回来报,“从海拉逊家抄出来的物件摆到了马思喀家门口,从飞扬武家里抄出的东西摆到了马思喀家门口。”
“为什么都摆在他家门口?”恭亲王脱口就问。
小厮道,“据说马思喀贪墨的最少,不够摆满镶黄旗头条胡同一条街,所以都往他家门口摆。”
“谁想的这鬼主意?不对,海拉逊到马思喀家?草!那么远?”恭亲王瞪大眼,跳着脚问,“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刑部尚书见过小的,小的问他,他说皇上让这样做的。”小厮道。
恭亲王一趔趄,“皇兄真狠!来这么一手,即便改日他饶过海拉逊三人,内城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们。”
“是的,是的。皇上不愧是皇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弄死海拉逊老百姓都觉得不出气。”小厮打个寒噤,“爷,你还同情余国柱么?”
“不!余国柱太幸运了,碰到个小四那么直来直去的主儿。”恭亲王不敢再看,“关门,关门,谁来都说爷病了。”
裕亲王也叫着,“关门,赶紧关门,谁来都别开门,皇上变化太大,我得缓缓神。”
马齐也想关门,可马思喀是他兄长,贪墨的财物摆到了他门口,两旁还有黄马褂侍卫守住,富察大人不敢关啊。
尼楚赫还在跟石氏赌气,一见隔壁“着火”,顾不得怄气,“额娘,出了什么事?”抱着她的胳膊紧张地问。
从子时到天空漏出一丝白,石氏整整在门口站半夜,这会儿困的眼发酸,仍旧睁大眼睛,“你阿妈出去打听了,过会儿该回来的。”
二品大臣出事,马齐自个又是御前红人,他能找谁打听,率先想到佟国维。
佟家也属镶黄旗,一个旗里两家被抄,佟国维哪能睡得着,见马齐来了,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马齐一愣,“我没事。相爷,您,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佟国维若知道也不会担心他受牵连,“不知道。半夜里听到小子喊出大事了,内务府三名总管同时被抄家,我慌得起来,正打算待会儿去宫里。”
马齐想了想,“那您能帮忙问问家兄到底犯了何事?刑部尚书说他贪/污受/贿,我这个哥哥最知道,胆子不大,贪墨些银子也到不了抄家的地步。”
“皇上半夜下旨,我哪敢问。”佟国维道,“事出突然必不寻常,你别瞎搀和,听皇上吩咐。”
马齐担心,“四阿哥呢?能说说话么?”
“四,四阿哥?”佟国维扶额,“说起他我就犯头疼,被皇上禁足了。”
“又被禁足?”马齐叹气,“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又犯了什么事?”
佟国维:“他三五天来一次,我都懒得问了,哪知道啊。反正有好几天了,这次的祸不小,直接禁在南三所里。”
马齐满头黑线,这话说得好像四阿哥没被关过南三所一样。
“听说最先被抄的是海拉逊,估摸着你兄长是被他连累。”佟国维道,“他这些年贪得太多,偏偏是皇家私库不是国库,咱们臣子不好插手,你们都察院又不上奏弹劾,把他的胃口越养越大,又抄出那么多东西,你,做好心理准备。”
马齐点点头,拜别佟国维,回到家中冲老婆孩子摇摇头。
尼楚赫忙问,“阿玛什么意思?伯父凶多吉少?”心里不断祈祷,不能出事,不能出事,身居高位的伯父出事,相当于他以后少了一条胳膊啊。
马齐:“我刚才特意拐去正白旗那边看一下,粗粗估计,从海拉逊家里抄出来的东西抵得上半个国库,皇上天亮斩了他,唉,也难消百姓心中怒火。夫人,大嫂和侄子侄女们都被关进刑部大牢,你收拾些东西去看看她们。”
石氏想了想,“刑部尚书准我见他们?”
“额娘糊涂,阿玛是议政大臣,他才不敢拦你。”尼楚赫道。
马齐叹气,“傻闺女啊。佟相这个时候都不敢往刑部去,你阿妈有什么用。夫人别慌,刑部尚书跟四阿哥关系不错,你是四阿哥未来岳母,他不会为难你。”
“他?可靠么?”尼楚赫看不上混世魔王四阿哥,别看他们已是未婚夫妻。
马齐道,“刑部有一队侦查犬,这几年帮刑部破获不少大案要案,那支侦查犬托了四阿哥的福才建起来。四阿哥从小养了一条名为哈巴的犬,帮刑部办案时牺牲了,以致于近几年图纳见到四阿哥就觉得欠他一条命。”
“这样啊。”尼楚赫眼神一闪,看来未婚夫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阿玛,咱们可以让四阿哥帮忙活动活动啊。”
马齐叹气,总觉得今夜多了好几根白头发,“别提了,四阿哥早几天又闯祸被皇上禁足了。”
尼楚赫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仰,富尔敦慌忙抱住她,“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快醒醒……”
“别叫我,我想死。”尼楚赫很想说出这句话,可他已气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