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来得突然没细看,这一次这么一细看,才发现,她果然十分面善……
朝阳公主正和王夫人孟夫人荆郡主一道说话,王瑞秋便来了,只是一说话,便就是一口牙套,显得那嘴巴里闪闪发光似的。
朝阳公主托起王瑞秋的下巴来,瞧着她的牙套,问王夫人道:“这便就行了?”
王夫人乐呵:“行了行了,每个月还是得来看一次,换了那丝,等个一年,保证漂漂亮亮的。”
朝阳公主瞧着那精致的牙套,再看看一边的木水秋,也是一口牙套,两姐妹的牙套一模一样,不过木水秋戴得早,如今牙齿都大变样了,已经趋于整齐。
她惊叹道:“这东西真是神奇,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王夫人道:“那是鱼儿想出来的。”
朝阳公主大喜,道:“快请出鱼儿出来本宫看看。”
一会儿,便有个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出来,恭顺地拜见公主,一跪下,那一层层的裙摆便像一层层绽放的花瓣。
“民女木优鱼见过公主殿下。”
朝阳公主笑道,抬袖,威严之中带着和气地道:“快些起来,自家人,不必拘束了。”
她早听闻了木家庶女的事儿,如今那京城的贵胄家中有女儿的都在谈论她。
此时见到,原来是个如此恭顺可爱的女子。
木优鱼站起,还是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忽然听见王瑞秋道了一声:“母亲,这位鱼儿和您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呢!”
朝阳公主大喜,唤木优鱼道:“鱼儿,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木优鱼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堂中的明媚女子,见她正是青春年华,三十岁左右,却保养得似十七八岁的少女,和她这初绽的容颜,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不止几分,而是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她一身简单衣裙,那朝阳公主却是穿得精绣明堂,一个素脸,一个妆容精致。
那朝阳公主看见木优鱼的时候,呆了呆。
眼前这女子,与她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那众人也止不住惊艳,目瞪口呆。
怎么平时里没瞧出来呢!
王夫人心中惊了惊,暗叹一声糟糕,若是公主怪罪下来,她可吃罪不起!
这和谁长得像不好,偏和这皇家人相似!
她忙‘哈哈’一笑打破了堂中寂静的气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都是缘分啊!”
朝阳公主有些失神,此时已经恢复了神态,也笑道:“还真是与本宫有几分相似,算是本宫与这孩子的缘分了。”
见朝阳公主没怪罪,王夫人舒了口气。
见朝阳公主朝木优鱼招招手,道:“鱼儿,过来本宫好生瞧瞧。”
木优鱼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与这公主撞脸,但这公主看似不是个恶人,慢慢地步上前去,恭顺地垂着头。
公主温和地笑着,越是看那小脸蛋,越是欣喜,仿佛是看见了多年前云英未嫁的自家,便问道:“鱼儿,今年多大了?可曾许配人家了?”
木优鱼红着脸蛋,道:“回公主殿下,鱼儿今年十四了,还不曾许人家呢!”
“都十四了……”
朝阳公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仿佛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她还是看着木优鱼的脸蛋,越看越是面善。
她道:“这也是本宫与你的缘分,以后我家瑞秋的牙还得多仰仗你这丫头,本宫戴了多年的璎珞,便赏你这丫头了。”
木优鱼受宠若惊,但外表不变,落落大方地道:“多谢殿下赏赐,鱼儿定尽心尽力为王小姐正牙。”
王夫人方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怕木优鱼没见过世面,手忙脚乱唐突了人惹了公主,见她那般反应,也是放心了。
木优鱼接了朝阳公主送的璎珞,恭顺地退开了。
她见那璎珞之上,坠了不知道多少宝石,沉甸甸的,再偷偷看公主那满头的发髻,和一头的点翠头面,和金丝曳地的长袍,心中暗叹:那得多重啊!
说了一会儿话,老夫人那边便传了话来了,要让公主过去坐坐。
老夫人也是一个公主所生,与朝阳公主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朝阳公主便也过去了,她一走,王夫人等夫人小姐便就一道过去了。
木优鱼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了院儿,她身边的木芽儿托着托盘,那托盘的绸缎之上,摆了方才公主赐的宝石璎珞,亮闪闪的耀目。
木芽儿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自家小姐出息,她在府中行走的时候也有重量。
那原先都不拿正眼看她的其他小姐的丫鬟,如今看见她,都得上前来客套两句。
几人走出了王夫人的院儿,走在木府的琼楼玉宇之中。
迎面来了一帮小姐丫头,便就是府中的几个庶女。
以往木芽儿看见那些个庶女小姐,心中就发憷,如今可一点不怕了,昂首挺胸的便就过去了。
迎面走来木婉伶,和一些不认识的庶女。
木优鱼不与这些庶女打交道,因为她的时间紧凑,忙的时间多了,没时间跟着这些个庶女一样,拈着绣帕每天在府中游山玩水,聚在一起颠倒是非。
听闻木优鱼得了公主赏赐,那些个庶女眼睛都红了,特别是瞧见那锦缎之中铺陈开的璎珞,那上头坠了七八颗宝石,每一颗那都是价值不菲。
特别是木婉伶反应最大,想曾经,木优鱼只是个在自己脚下求饶的狗,可如今,她都是王夫人身边的红人了。
那其他房的庶女更是眼红,在她们眼中,这二房的庶女,都是乡下来的,比她们本就是低了一等。
如今,一个乡下人,又是掌管厨房这块肥地,又是见公主见各种主子,还哄得老夫人团团转,而他们,却半个主子都见不着,心中早看不惯了。
看见木木芽儿大刺刺地捧着公主赐的璎珞,一个个心头的小火苗都燃了起来,燃进了眼里,瞳孔都似乎变得鲜红鲜红。
木婉伶阴阴一笑:“七妹妹,好本事啊!”
木优鱼也笑了笑,“凭本事吃饭而已。”
说罢,便两拨人错了开去,木优鱼也不想和这些人多废话了,她还得回去忙事情。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身后的木芽儿一身尖叫,脚下一滑,便朝木优鱼扑了去,手中的托盘也飞了出去。
木优鱼只看见那璎珞从自己脑袋上飞过,木芽儿也扑了过来,那千钧一发之际,她选择了保住木芽儿。
她还戴着牙套,若是迎面磕地,不知道得掉几瓣大牙。
木芽儿直接便将木优鱼给扑倒了在地,身后那几个庶女笑得直不起腰。
“真是得了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只看眼睛都长到脑袋上去,摔跤了吧?活该!”
木优鱼翻了个身,爬起来都顾不得了,回头看璎珞飞去的方向,正看见自己身后是个小池塘,那璎珞坠入池塘之中,溅起了一个小水花。
幸好,池塘不算太深,池水清澈,还能看见璎珞在水中伸展开了身子,缓缓落在池底的青石之上。
木芽儿吓傻了,腿软得起不来。
那可是公主赐下的公主,随便丢弃便就是大罪!
她不断朝木优鱼磕头,“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她们方才绊了我一脚……”
那众庶女正笑得欢乐,大房得宠的庶女木湖春是她们的头领,笑得最欢。
木湖春得了宠,便生出了几分气势,排众而出,装作严厉地对地上的木优鱼道:“木优鱼,那可是公主殿下赐的东西,你竟然将它摔进湖里,你该当何罪!”
木优鱼不说话,倒是抬头看那庶女,见她们可高兴了,笑得前仰后合地,一个个幸灾乐祸等着木优鱼遭殃。
自己得宠了也没想过找这帮人的麻烦,这帮人偏偏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很好!
木优鱼在那长房庶女的威严之下,反而是神情清淡地站起身,不似木芽儿那般吓得直哭。
见她站起身,云淡风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阴阴一笑,高声道:“好啊你们,竟然敢绊倒我的丫头,摔了公主赐的首饰,你们该当何罪!”
庶女们得意了,挤眉弄眼地道:“明明是你的丫头自己步子踩得不稳,摔了公主赐的首饰,妹妹却说是我们下手,你这污水泼得倒是畅快啊!”
木芽儿哭道:“真的是她们……”
几个小厮要下水去捞那璎珞,木优鱼冷冷道:“都停住,今日若是不搞清楚是谁使坏摔了那首饰,谁都不能下水!”
众小厮顿住,恭敬地等在那水边。
木优鱼冷冷一笑,看那几个庶女:“你们敢确定是我的丫头失手摔了那璎珞,而不是你们的人使坏?”
木婉伶连同那几个庶女道:“我们这七八双眼睛都看着呢,妹妹你便不要抵赖了,可别想贿赂我们,我们这的七八张嘴,难保不了谁说漏嘴,这秘密迟早得传到公主殿下耳里去……”
摔公主的赐的首饰可真是大罪啊!
她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整整木优鱼!
木优鱼听之,冷冷一笑,看那岸边等着的小厮,道:“你们方才在不远处伺候着,你们说,方才是不是她们的人绊了我的丫鬟,摔了我的首饰?”
那几个小厮面面相觑,看看木优鱼,再看看那几个小姐,似乎是不敢说话。
庶女们高兴地很,毕竟她们在府中呆的时日最长久,这些小厮下人知道谁势头大,知道该向着谁。
况且,今日他们是以多欺少,这事儿捅到夫人那里,夫人肯定也是相信她们这多数。
哪个不长眼的会敢来找她们的麻烦!
众人洋洋得意等着木优鱼吃大亏,却见那小厮之中出了个头儿,指着大房庶女木湖春,道:“鱼姐儿,小的们亲眼看见了,是春姐儿伸脚绊了您的丫头才让她摔了首饰!”
“你个死奴才,竟然信口雌黄!”木湖春脸色一变,恶毒下令道:“给我打死那死奴才!”
可无人动手,她们这几位小姐出门,只带了个随身丫头而已。
木湖春看见那别处匆匆来了一批侍卫,是听闻了动静过来帮忙的。
她忙指挥道:“来人,给我抓住这几个死奴才!”
侍卫就待动手,木优鱼冷冷一喝:“给我退下,这儿没你们的事儿!”
众侍卫话都没说一句,脚步匆匆地走了,木湖春气急败坏地喝道:“你们给我回来!”
侍卫走远了,木湖春气得亲自上前,给了那小厮几巴掌:“本小姐让你信口雌黄!说,到底是谁使得坏!”
那小厮还是方才那句话,哭道:“是小姐您……”
木湖春又举起手,还不曾落下巴掌,木优鱼已经唤了十几个丫头过来,都是这附近伺候的粗使丫头。
她问她们:“本小姐问你们,方才是谁故意绊我丫鬟的脚,让我的丫鬟摔了公主赐的璎珞下水。”
众丫头齐刷刷地指向了木湖春。
“是她!”
木湖春脸色几度变换,忽地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
一群下人头也不敢抬,垂着头,任凭那木湖春骂人。
可她骂了半天,也没人听她半句使唤。
这府里,做下人的消息最灵通,知道这府中谁才是最不能惹的。
现在的木优鱼非同一般,莫说是她们这些个庶女,就算是那嫡女也不敢惹她。
她房里可是摆了七八个各家小姐的牙口模型呢!
听她院中的人道,那七八个小姐每过一个月就要来拜访她一次,如今连公主的女儿都找她正牙,府中老爷宠她上天了,谁敢触她霉头?
就算今日这事儿,真的是木优鱼的错,这事儿若是捅大了,木府老爷夫人们也肯定拿木湖春等庶女开刀!
木优鱼又冷冷地问那一群庶女:“本小姐再问你们一遍,是谁使坏摔了我的璎珞!”
那一群庶女连连后退,预感到了事情不妙,这府里的下人们平日里可都是墙头草一个德行,没道理向着一个乡下来的庶女。
终于是有个大房的庶女哆哆嗦嗦道:“……是湖春姐姐。”
众庶女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好惹,纷纷道:“是湖春勾的脚,我们亲眼看见的!”
木湖春一下子众叛亲离,不可置信地看了众人一眼,见那诸多的庶女都纷纷退开了,与她保持了出了一个安全距离来,用那惧怕的眼神看向了木优鱼。
木优鱼直接一脚将那木湖春踹下水去。
“还不下去给我捡起来!”
木湖春摔下了水去,当场一声尖叫,在那水中扑腾了几下,丑态毕露,连声呼救。
不过那池水也不深,淹不死她。
木优鱼看也不看她,对那几个小厮道:“谁最先捡回本小姐的璎珞,本小姐重重有赏!”
众小厮恶狗抢屎似的下水,去捞那璎珞,管也不管那还在水中扑腾还一边哭嚎的木湖春。
只能怪她自己,没那眼力价!
木芽儿也站了起来,擦擦眼泪,看那木湖春在水里头扑腾,畅快笑了笑,出了口恶气。
很快,一个小厮将那璎珞送到了木芽儿手中。
木芽儿赏了她十两银子,又给方才被木湖春打的那个小厮赏了十两。
终于是有丫鬟下水将木湖春给捞起来了,她坐在岸边瑟瑟发抖,浑身都湿透了,脑袋上还挂着水草,狼狈了得。
她靠在丫头怀中哭泣,再也没了方才的气焰了,那几个庶女噤若寒蝉,眼睛都不敢往木优鱼身上送,怕和她照面了,便摊上麻烦。
木优鱼将那璎珞擦干了,挂在自己脖子上,一面对众人道:“各位回去之后嘴巴闭紧点,若是此事传入了公主耳朵里,公主怪罪的可不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庶女,而是我整个木府!”
众人被那其实吓得一抖,才觉得一阵阵后怕,等木优鱼离去了,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众庶女也是灰溜溜地逃了,搭把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事儿还是传进了孟夫人的耳朵里,气得当场狠狠踹了木湖春两脚。
“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那木优鱼也是你能惹,莫说是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就算是本夫人我也要忌惮她几分!”
教训了木湖春,一群庶女算是老实了,也不敢找木优鱼的麻烦了,可是那天之后府中主子们的眉毛都焦出白了。
木优鱼看见王夫人愁眉苦脸的,也不好问,第二天给木水秋看牙的时候,便顺口问了一声。
木水秋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昨儿个公主带着瑞秋看了牙戴了牙套之后,公主大喜,对老夫人道,要抬你去驸马府做房姨娘!”
WTF?
木优鱼瞪圆了眼,差点骂人!
木水秋也是无法了,木优鱼这门手艺太诱人了,现在已经引了七八个小姐来木府,若是成功的话,那七八个小姐的家族便就是欠了木府的情了,还有更多的家族在偷偷地打听。
木常荣和成清流的顾虑果然是对的,木优鱼还真是被人给惦记上了,还是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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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天天在电脑前冷得抖来抖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