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孙耀光之所以拿出这个药方,是有原因的。
在瘟疫久治不愈下,长孙耀光的确想到了妻子留下的这个药方,不过这只是妻子当时出于好奇,研究出来的药方,并未在任何人身上用过,所以不知道这药方是不是真的有用,所以他便找来了长孙威,说出了此事,并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儿子。
“威儿,父亲打算用自己试药,让自己染上瘟疫,然后你就按照这个药方上面的药炼,看看是否能帮为父把身上的瘟疫治好,若是治好了,就说明当年你母亲研究出的这个解药是正确的,如果不能治好,就把这药方烧了,不要再给别人用了,免得耽误了病情。”
长孙威听了却极不赞同父亲的这个做法:“不行父亲,你身体得了风寒刚好,还未完全恢复呢!怎么能以身试药呢?万一这药方治不了瘟疫,而你的身子又这般虚弱,会很危险的。”
长孙耀光淡淡的笑了:“所以我要把这事告诉你,如果我得了瘟疫后,像有些百姓那样昏迷不醒,你就用这个上面的药方帮我配制药,给我吃下,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你母亲一直想知道这个药方能不能治好疫毒,这次的瘟疫和你母亲说的疫毒很像,所以我想试试,帮百姓试试药,也是帮你母亲试试药,让她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有效,如果有效,世人将会记住她,感激她。”提到妻子,长孙耀光的嘴角勾起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
“就算父亲想帮母亲证明这药是不是有效,可也不用拿自己试药啊!那么多得了瘟疫的百姓,随便找一个人试试就是啦!他们会很乐意的吧!”长孙威还是反对。
“如果这药方真的能解这瘟疫还好,如果不能,害了别人的性命,为父良心不安。现在还无法证明这场瘟疫就是有人投毒,如果用了这个药方,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在疾病面前,总会有人做牺牲,百姓的性命是性命,父亲的也是性命,既然想试,就不能拿别人去试,这对别人不公平,别人没有这个义务。虽然他们已经得了瘟疫,但若是找到根治的办法还有活命的机会,可若是用这种不知道结果的药方,害了他们的性命,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也想为你母亲做些什么,就趁着这次的瘟疫,试试吧!我心意已决,你就莫要再劝为父了。”长孙耀光语气坚定道。
长孙威见父亲如此坚定,立刻道:“父亲,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让孩儿代替你帮百姓试药吧!我年轻,身强体壮,不怕的。”
“不行,年轻人还有很长的未来的,你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能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长孙耀光立刻反对。
长孙威却反驳道:“既然是没有意义的事情,父亲为何还要去做呢?”
“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意义,但是对父亲来说却很有意义,因为这是你母亲的事情,身为丈夫,应该完成她未了的心愿。而你还小,有美好的未来,不能在这件事上丢了性命。父亲已经这把年纪了,人生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即便是因此死了,也很值得,因为我是在为你母亲完成心愿,也是在帮百姓试药,在完成一个左相应该做的事情,于公于私都是对的,可是你不一样。”长孙耀光一脸的坦然。
可是长孙威却很不舍:“父亲。”
“不要再说了,你是儿子,要听父亲的话。如果真的想救父亲,到时就按照这个单子找人炼药就行了,父亲相信你母亲的医术,这一定是解药,希望这场瘟疫能赶快过去。这件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皇后,也不准说。”长孙耀光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没有想到自己的利益和权利,只想着帮妻子完成心愿,早些帮百姓治好瘟疫,还有——能让女儿摆脱煞女带来的不祥这种谣言。
于是后来,长孙耀光感染了瘟疫后,长孙威很担心,但是拿着药方,他却没有立刻去找人炼药,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解药,如果是还好,父亲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如果不是,那岂不是亲手害死了父亲吗?可是父亲严厉的嘱咐自己,不准把这件事告诉老姐,所以他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不能找老姐商量,真的很苦恼。
于是只能看着御医和右相给父亲用药,自己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去找人炼药,心中当时就再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右相和御医能赶快研究出根治瘟疫的办法,这样自己就不用去找人炼药了,父亲也不用亲自试药了。
可是左等右等这么多天过去了,父亲的瘟疫没有一点起色,看着得了瘟疫死的人越来越多,他真的于心不忍,也害怕父亲会死在这场瘟疫中,听大夫说父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所以没有办法,他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反正父亲已经这样了,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于是便出府找人去炼药了。
可是奇怪的是,药刚炼好,他刚回到家,还未来得及把药给父亲服下,便见官家高兴的跑过来说,老爷醒了,瘟疫好了。
长孙威当时很奇怪。
待众人离开后,长孙威好奇的跑进父亲的房间询问:“父亲,你这瘟疫是怎么突然好的?”
长孙耀光却一脸惊讶的看向儿子:“不是你给为父服下的药吗?当时皇后和右相在,你不便说明。”
长孙威立刻摇摇头,拿出自己找人练出的解药:“父亲,你让我按照药方炼的药在这里,孩儿担心这药不安全,还未来得及给你服下呢!”
“什么?”长孙耀光很惊讶,想到了自己醒来前,床前突然出现的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人救了自己?那人是谁呢?
带着这个疑惑,长孙耀光的心中有很多的猜测,但是却不能确定那人是谁。
而昨天白天,皇上派人搜查了左相府,什么也没有搜到。
晚上的时候,长孙耀光在书房,突然有一个黑影闯了进来,一身黑色的衣服,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背对着他,让长孙耀光不知道来人是谁。
“你是什么人?”长孙耀光气定神闲的询问,他这一生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所以即便面前出现的是一个杀手,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因为他的心早已死,在妻子离世的那一刻,也跟着离开了,若不是身上还有未完的事情,他早就去陪妻子了,所以死对长孙耀光来说是解脱。
“左相大人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来人的声音有些粗,分不清男女,看来这声音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来人是谁。
“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本相的书房?”长孙耀光冷冷的质问。
“来救左相的。”来人直言道。
长孙耀光冷冷的笑了:“救我?如此鬼鬼祟祟,缩手缩脚的见不得人,还口出狂言说救本相,你以为本相会信吗?”
“左相可以不信,但只要相信在下下面说的话就行了。”来人也不解释,沉声道。
“左相的瘟疫突然好了,其实是在下帮左相服下的药。”来人爆出惊人之语。
长孙耀光有些震惊:“是你。”
“没错。左相不信?”
“不是。你为何要救我?”长孙耀光质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忠良这样死了,人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像左相这样的国之栋梁,即便是死了,也要死的其所,死的重于泰山,就这样死了,太不值了。”来人声音平静道。
长孙耀光摇头笑了:“你懂什么。只要能帮助别人,哪怕是绵薄之力,也会死的其所。”
“那左相希望自己背负着骂名而死吗?左相应该知道你这次醒来,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不轨之人甚至要利用这次机会,扳倒你,借机除掉皇后,你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可是皇后娘娘的生死,你真的也不管不顾吗?”来人反问。
长孙耀光直视着面前的人,冷冷的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朝堂之事也这么了解?”
“左相无需知道在下是谁,你只要相信我是来救你的就行了,因为我救了你一次,就想保住你的性命,不要有人夺走你的性命,如果是这样,我岂不是白救了嘛!
虽然今天白天御林军没有在左相府搜到证据,但是要陷害你的人不会就此罢手的,他还会再出计陷害你的,如果想让自己脱离这陷害,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这里有一张药方,可以治好瘟疫,其实这次的瘟疫根本就不是瘟疫,而是有人故意下的疫毒,这个就是解疫毒的解药,你可以拿着这个药方,说是一位高人给你的,你担心是假的,所以让自己身染瘟疫,用自己试药,如此以来,你不但可以洗脱下毒的嫌疑,还可以帮助百姓把疫毒解了,能为自己赢得仁心的好名声。”
长孙耀光拿过来人手中的药方,看后很是震惊:“你到底是什么?为何这个药方与萱儿留下的一样。”
“萱儿?她是谁?”来人转过了身,一张银色的面具遮面,让长孙耀光看不到她的脸。
长孙耀光拿出了妻子留下的药方,让来人看:“这是我妻子生前留下的,这个药方已经有十几年了。”
来人拿过药方,看了很震惊:“真的一模一样。左相,看来上天都在帮你。有了这个药方,你应该知道怎么在皇上面前说帮自己洗脱嫌疑。看来我这个药方就不需要了,这个更能让你洗脱嫌疑。”来人拿过自己的药方,把长孙耀光的药方还给他。
“左相多保重,告辞。”来人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长孙耀光看着已经消失的人影,心中百感交集,这个感觉好像有些熟悉,但却又很陌生,她到底是谁?
拉回思绪,长孙耀光叹了口气,不管是谁,终归是救了自己,救了得了瘟疫的百姓,也算是个好人吧!只是这疫毒到底是何人所为?会与那位救了自己的黑衣人有关系吗?如果是她,那她可是罪魁祸首。
皇宫一处偏僻的角落,早朝后的邓文朝找到了冷忆梦。
“冰宁公主,求你救救我。”邓文朝跪倒在了冷忆梦面前。
冷忆梦的眸中闪过一抹鄙夷,嘴角却勾起一丝弧度道:“邓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行此大礼啊!你马上就要扳倒左相了,到时皇上一定会对你加官进爵的,又何须让我救呢!我到时还需要邓大人多关照呢!”
邓文朝一脸后悔道:“冰宁公主就莫要取笑微臣了,都是微臣当初不听冰宁公主的劝,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危险的境地。
微臣没有想到左相会识破这次的瘟疫是疫毒,而且还有妻子留下的药方,现在我不但不能扳倒他,反过来被他怀疑。皇上已经派人彻查此事了,若是查到是微臣,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请冰宁公主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救救微臣吧!毕竟那毒药是冰宁公主给微臣的,若是查出来,对谁都不好。”
冷忆梦冷冷的笑了,反问道:“邓大人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邓文朝立刻一脸惶恐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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