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来头,为了套出他们的来路,某便着意交结于他,可谁曾想......”易先生现在回想还直叹气,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喔,是何物让你这般着紧?”李庭芝突然转过身,盯着易先生问道。
“是......是‘自来火’,且不是普通货色,而是军中专用,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某便猜想那人可能有些来路。”易先生稍稍犹豫了一下,仍是如实招了,要不是因为这种货再也没了买处,他又何苦会中了人家的圈套。
“那人与他的东家都长得什么模样,细细说与某听。”听到这里,李庭芝已经能判断出此事肯定是刘禹的首尾,因为那事物本就是缴获自建康之战时,他要是想弄出一些,根本不是难事。
接下来,易先生所描述的人物长像也让李庭芝了然于心,李十一的样子他虽然没见过,刘禹的样子已经大致能吻合上。这厮!倒底是做出来了,李庭芝暗暗叹道,好在他还算明白,知道要把事情推到鞑子身上,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一瞬间,李庭芝便有了决断。
吩咐将易先生押回大牢不得再动刑之后,李庭芝带着人同那个幕僚一起回到了帅府,这里乱哄哄的不仅有夏贵的家人还有他在城中的一些亲信部属,现在谁都不服谁,为了他的后事吵成了一团。
带着使相兼管江淮的李庭芝一到来,便镇得堂上众人安静了下来,夏贵的尸身已经入殓,巨大的棺材就放在堂中,李庭芝没有理睬那些人,径直走到灵前点上了一柱香,致礼之后插到了当中的香炉里。
“诸位,夏帅为鞑子所害,此事本官已经亲自证实,尔等不思为他报仇,反而在此争吵不休,对得起他在天之灵么?”李庭芝看着那块牌位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并不算高,可字字都说到了众人心里,一时间堂上鸦雀无声。
“李相可要为我们大帅做主,咱们应当如何报仇,全听李相的示下。”幕僚高声应和到,到底是师爷出身,脑子就是转得快,随着他的带头,那些军将纷纷开始表决心,都说要跟随李庭芝一起,随他调遣。
“眼下,朝廷新命的淮西制使就在城外,是否让他入城主事?”李庭芝见此情景,干脆想着趁热打铁,谁知他的提议一出,众人都没有响应,看那样子似乎很是抵触,让他感觉很奇怪。
“李相有所不知,那朱......制帅那晚也在城中,他前脚刚刚离城,后来大帅便遇了刺,更蹊跷的是,最后那支要了大帅性命的箭矢,原就是我淮军惯用的,并不是鞑子之物,要说他与行刺之事毫不相关,属下等绝不相信。”
听了他们的解释,李庭芝满头雾水,这事居然还牵扯到了朱焕,虽然理由看上去有些牵强,可就是因为这样,更显得事情疑点重重,让人理不清楚,自然在这样的局面下,朱焕想入城主事,难度可想而知。
“既如此,此事就先放到一边,眼下最要紧的是,为夏帅请封,这事就交与本官了,其次,入城之时,本官已得知鞑子重点压境,正在围攻大别山一线关隘,由此也足证他们确有害夏帅而图淮西之心,我等当然不能再让如愿,有谁愿意和本官一起前去杀鞑子为夏帅报仇的?”
“出兵!杀鞑子。”
“愿意!”
“某也愿意!”
“我等皆愿。”
......
李庭芝的话音刚落,堂上便响起一片应和之声,他微微地点点头,刘禹的目地就在于此,现在他可算是有了一个真正掌控淮西及夏贵所部的良机,当然不会放过。
“既然都愿随本官,那就各自回去准备,明日一早,祭旗出征,违令者休怪本官军法,去吧。”将乱哄哄的众军将打发走,李庭芝却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走过来。
“末将洪福,见过李相,末将是原雄江军都统制,驻于镇巢军。”见李庭芝有些不解,他特意解释了一番。
李庭芝恍然大悟,这就是他路过巢县时没有见到的那位,可他们是如何提前得知消息而到了庐州的呢,一通询问之后,李庭芝再次苦笑,又是刘禹的所为,那位“陆参议”不必说,肯定是他手下人所扮。
这些事情原来早就在他的计划之内,李庭芝现在甚至怀疑,鞑子突然兵出大别山是不是也是这人搞的鬼?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巧,让人不相信是鞑子所为都不可能,现在,那些还关在牢中的所谓行刺者,到了明日就成了祭旗的最好事物,可笑他们还茫然不知。
现在叫他伤脑筋的是,这淮西要怎么办,朱焕现在估计自己也不想干了,硬要扶他上去,搞不好就会出事,他不想再举荐什么人了,自己权力太重朝廷已有掣肘之意,还是让政事堂那些人去撕扯吧。
走出大堂的李庭芝望着远处的崇山峻岭,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当初力争要处断夏贵时的刘禹,这小子现在会在何处?他会不会就在这城中还未离去,真是捉摸不透啊。把淮西搅得一团乱局,自己却置身事外么?李庭芝嘴角泛起一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