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这一路上已经遇上了几场雪,特别是这几日下了大雪,三万将士行走虽然阻碍不大,但粮草并不好押运。
环境越来越是恶劣,凤墨娆不曾吃过这样的苦,不过这两个月下来虽然偶尔叫上几声,但到底还是支撑了下来。
可对于别的士兵来说,凤墨娆虽然没有步行,也懒得骑马,可这一路上几乎都躺在粮草上,冷的时候就往身上盖得厚厚的。
白天都在闭目养神,到了夜里就将自己藏在被窝里,三万将士里也只有凤墨娆有这样的待遇了。
毕竟十三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下面自然有小兵愿意伺候。
北玄瑜赶不走他,现如今也只能随他去,幸好这些时日凤墨娆没闹出什么事情来。
对他也不至于做出无耻的举动,就是每日里那目光盯着他看,让他觉得极为不舒服。
大雪纷飞,他骑着高头大马继续赶路,以这样的速度,只要大雪不封路,再赶上不到十日三万大军就能够到达边城。
往后的日子大都在战场上了,他还没想出怎么安置凤墨娆。
现在赶他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凤墨娆岂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主?
北玄瑜回头一看,远远的粮草的车上,凤墨娆舒坦地躺在上面,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袍,头上也戴了一顶毛茸茸的狐狸帽子,一旁还搁放了两样糕点。
担心有风雪落在他的身上,还一边站着一个士兵一人一手拉着一块黑色的布,为他遮挡了风雪。
北玄瑜已经忍耐了几日,但此时见此极为不悦,下了马,大步朝着凤墨娆走去,目光冷冷地朝着一边一个士兵瞥去。
“本将军的军纪就是这样的?纵然是十三王爷入了军营,现如今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小兵,你们二人如此可还将本将军放在眼里?”
两个士兵连忙将手里的布收好,马车也停了下来,他们兢兢战战地跪了下来。
北玄瑜让大军继续赶路,直接将凤墨娆从粮草上拽了下来,才看向那两个士兵。
“你们二人今日起就去烧火,滚——”
“是!”
两个士兵立即灰溜溜地跟着大军跑了。
凤墨娆被拽在了雪地上,立即从雪地里爬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北玄瑜。
“阿瑜这是打算让本王也跟着士兵一样行走?”
北玄瑜冰冷地盯着他看,“凤墨娆,别忘记了你答应本将军的事情,一路跟着军队,但是你必须抛开十三王爷的身份,本将军原本想为你保密身份,倒是你见了谁就是一口一个本王,活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尊贵一般。”
“行军路上这般辛苦,本王向来娇生惯养,如今剩余这么些时日让我犹如个小兵一样行走也不是不行,不过……晚上本王跟你一个帐篷可好?”
这些日子天天跟那些小兵一个帐篷,那帐篷里的味道都快要将他给活活熏死了,什么叫臭男人,大概说的就是那一帐篷的人了。
“你想都别想!”
北玄瑜见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忍不住就一肚子气,怎么就让这个男人给缠上了
“凤墨娆,如果你想在我的军队里继续折腾我的士兵,那么你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滚回皇城!本将军已经忍你很久了!”
凤墨娆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举止确实有些不妥,于是也很好说话地应下了。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呀,你看看这大军怎么都停下来了?”
旁边的士兵立即出声,“前方冰雪塌陷!”
北玄瑜知道冰雪塌陷需要处理一些时候,不过这边都是士兵力气挺大,铲除冰雪也不需要用到太多的时候。
于是揪着凤墨娆的衣襟朝着一旁走去,一直到了偏远的地方这才将他放开。
“凤墨娆,今日起你若还执意跟在本将军的身边,那就将你的十三王爷身份抛开,本将军的军队里不养没用的人,如果你受不了那就滚回去,否则就好好地从一个士兵里坐起,过些时日到了边城,本王会给你安排任务,如果还摆着王爷的架子那就滚回皇城摆去!”
凤墨娆知道北玄瑜并非玩笑,立即站得笔直。
“是!小的知道了!”
“别开玩笑,否则滚——”
“没开玩笑,我是真觉得留在军营里也挺好的,皇上虽然没有给我实权,放任我如此,但我在军营里也没打算混出什么名堂,就当出来长长见识就是,平日里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你尽管罚我就是,烧火都可以,就是别赶我走,自小父皇就不爱管我,后来皇上掌权,更是放纵我,皇长姐又不喜欢我,往后你管着我,我一定听你话就是!”
其实也不是别人不想管教他,而是谁管教得了他,但如果北玄瑜想要管教他,他倒是心甘情愿被他管着。
“留在军营里你也混不出名堂来,混出来了也没用处,别惹出乱子就好,否则到时候连累的还有本将军,既然你这么想要留下,那么自然要跟着军纪来,否则犯了错误按军法处置,你可能接受?”
北玄瑜也知道是赶不走凤墨娆了,赶不走,杀不得,只能够留他下来。
凤墨娆老实地点头,“行,我答应你就是,反正赶路的日子没剩余几日了,我跟着将士行走,也不给你惹出乱子来,也不摆王爷的架子,不过你可要答应我同我一个帐篷。”
“你一定不知道你的士兵多么地不讲究卫生,那一双脚怕是从出生就没洗过一直捂到现在,每夜里都被熏着,这鼻子可都要失灵了!”
特别是这天气越来越冷,那些士兵更是懒得洗澡,一到夜里入了帐篷简直就是折磨。
他已经失眠了好些时日,一到睡眠时间,各种磨牙、梦话、打呼的声音就没断过,幸好他白天可以补眠。
“想都别想,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行的话就滚!”
北玄瑜直接拒绝了。
“一个帐篷里我又不对你做什么,还得担心你对我做出什么呢……”
凤墨娆说到这里立即就露出了笑意,想到自己如今与北玄瑜可是不干不净的,对于北玄瑜来说可是将他给吃干抹净了。
听到这样的话,北玄瑜也想到了在将军府里他喝醉酒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那一日简直就是耻辱!
他的神色微变,看着凤墨娆的时候神色越发地冷了。
“那些事情你若是再提,那就滚!”
凤墨娆依旧站得笔直,“行,我不提就是,反正事实就摆在那里,往后你就是我的将军,我是你的小兵,不过……将军身边没有一个小兵服侍着也不像个回事,不如我给你当身边的小兵服侍好了,牵马、铺床、叠被、送饭的事情我倒是做得来,如何?”
当北玄瑜身边的小兵,他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些事情已经有人做了,你少操心,往后让我看到再有士兵将你当成大爷一样服侍,就将所有的错误都算到你的头上,军法处置,至于军规,本将军会将军规每一条都与你说清楚,你可能够接受?”
凤墨娆立即颔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让我同你一个帐……”
声音消了下去,凤墨娆的目光朝着大雪中飞行的那一只小鸟望去,小小的一只鸟儿,羽毛黑不溜秋的。
不过飞行的速度极快,而且是朝着他这边飞来,一抹笑容从他的唇边泛起。
“你看,一定是我的小黑带来了相思的消息!”
小黑似乎不惧怕寒冷,穿过大雪,一直朝着他这边飞来,凤墨娆将手伸开,小黑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掌心里,轻轻地啄了几下他的掌心。
凤墨娆的目光落在小黑的脚上,取下一张绑着的纸条,朝着小黑一笑。
“一路上可辛苦你了,你快回去吧,这里的冬天一定让你冻成冰鸟!”
小黑在他的掌心里跳了几下,叽叽喳喳一番,才扑着翅膀飞了出去,小小的黑不溜秋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这冰天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