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她进宫次数真的很少,京中那么多外命妇个个都想往皇后跟前挤,皇后哪来的闲功夫注意自己的。
路玲玲未语先笑,捂着唇哈哈笑了一番后,这才敛了笑意,说:“你还记得前日里,你参加英国公张二爷的婚礼,期间遇上顾夫人。顾夫人似要生剐你,对你说了好些难听的话,那时候你是如何应对的?”
徐璐就笑了起来,也就是前天吧,徐璐参加英国公张二爷的婚礼,与顾夫人狭路相逢。
顾夫人神色憔悴,但依然挺直着肩背,非常恶毒地盯着徐璐,对徐璐冷笑一声:“我家明月是你弄得鬼吧?”
徐璐当时说:“顾夫人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贱人,敢做不敢当么?”顾夫人目光恶毒地盯着徐璐,眼里像淬了毒液似的。
徐璐淡淡地说:“说起敢作敢当这四个字,那我倒是要请教顾夫人了,顾家算计咱们家姑爷时,我还想着派小厮来顾家一心求和的,我可是抱着十足的诚心去的。耐何夫人把我的善意狠狠踩进泥里,贱踏得惨不忍睹。还把我家小厮打得不成人样,只是要给我凌家一个教训。夫人,您这个教训倒是让我永生难忘。所谓来而不往非礼矣,夫人都送了我如此大礼,我自然要回馈给夫人更大的礼才是呢。怎样,夫人,我的回礼很是不错吧?”
顾夫人气得脸色扭曲,把特意来顾家投城的凌家下人暴打一顿,以致于错过挽救大女儿的最后大好机会,是顾夫人毕生之痛。但她并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她一心认定是徐氏故意给她安的陷阱。
顾夫人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得意,你加诸在我女儿身上的痛苦,我一定会加倍偿还你的。”
徐璐就说:“不知道杨夫人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已经抵达了陕西?听说那边很少吃粮食呢,全是吃得干粮。也不知杨夫人习惯不。”
顾夫人心痛如绞,抬手就给徐璐一巴掌。但徐璐让看似丫头实则是暗卫的半夏机灵地拉开,顺道暗中踹了顾夫人一脚。顾夫人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跌在地上。什么脸面,全在这一跤中跌得精光。
顾夫人气得头晕目眩,指着徐璐说不出话来。
同样来参加张家婚礼的徐梦雅看不下去,过来指责徐璐:“凌少夫真够威风的,果真是小人得志的嘴脸。当心哪一天得意过了头,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徐璐捂着唇就叫得惊天动地:“大半年不见,叶少夫人怎的瘦成这样了?少夫人脸色也好差,皮肤也好难看,还起了豆印,连褐斑都长出来了,看起来好生憔悴,少夫人怎么成这副模样了?叶世子对少夫人不好么?唉呀,叶恒真的太过份了,怎能这样对少夫人呢?少夫人如此遭遇,怎的不早些告诉我呢,让我好……高兴高兴。”
周围人大乐,扑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甭提徐梦雅气得暴走的脸色了,这事儿就被当成笑话般传进皇后耳里。
路玲玲说:“把这事儿是传到长安郡主耳里,长安郡主又告诉给了朝阳公主。朝阳公主又告诉给了皇后,当时我也在场,皇后听说后,当场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不住得夸赞你,说妹妹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倒是高竿。也正是因为这个典故,皇后娘娘特别关注你。”
徐璐大汗,想不到端庄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是如此的……恶趣味呢。
……
斐浩然的事儿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解决的,毕竟是正三品实权大员,为避免冤假错案发生,大理寺在收集证据时,异常谨慎。不过,因为大理寺卿周向荣的尽心尽责,斐浩然的罪证依然摆到了御案前。
真正的铁案如山。
圣上很是愤怒,斐浩然可是他一手提拔的。
虽然算不得心腹,可这些年来也是较为信任的。
但越是这样,圣上越是震怒。
斐浩然依然还在牢中关着,刑部的人已把斐家上下全打入了牢中。这是惯例,但凡犯贪污受贿的官员,一旦坐实罪名,其家人也不能幸免,一同打入牢里,听候发落。
顾六也没能幸免。
尽管她是威国公千金。
这日,徐璐应皇后之邀,抱了团哥儿去了坤宁宫。
皇后知道徐璐最怕进宫,是以每次都是让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去宫门迎接进来。
徐璐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暗自汗颜,她把宫中的贵人想得太过卑劣,是自己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
朱贵妃也在场,她也是个美丽的女子,美丽得很是张扬,打扮得也很是奢华,与皇后的端庄文雅不同,朱贵妃是一只开得炫丽的牡丹,艳丽妩媚,娇艳如花。
朱贵妃说话快语如刀,在皇后面前非常自在,时常笑语如珠的。甚至有时候对皇后还不大恭敬。但奇怪的是,皇后对她一直很容忍。
徐璐表示自己很不明白。
她看不透宫中的贵人。
朱贵妃虽然美丽,又受宠,可无子嗣傍身。据说当年东宫受孙贵妃暗算,这辈子也与子嗣无缘了。
而皇后却是生有四子一女,长子还是太子殿下,一直被皇帝带在身边奚心陪养。皇后的优势远远高于朱贵妃,没道理聪明如朱贵妃,会看不清形势?
不过,很快,徐璐就明白朱贵妃对皇后的功用了。
烧有暖墙的坤宁宫偏殿里,团哥儿只着一件大红薄绣老虎的锦缎袄儿,剃得光秃秃的脑袋,在地毯上来回滚动着,很是机灵的模样。
朱贵妃瞅着团哥儿可爱的模样,对徐璐说:“这小家伙真可爱,干脆,我收他为干儿子好了。”
徐璐心头一个咯噔,下意识地看着皇后。
皇后语气温和地道:“干儿子可不是想收就收的,还得请人相看,八字是否相生,若是不相生,不是他克你,就是你克他。慎重些为好。”
徐璐赶紧说:“皇团哥儿能入贵妃娘娘惠眼,是团哥儿的福气,亦是凌家上下的福气。只是诚如皇后娘娘所言,这结为干亲,万一相克,可就是喜事变坏事了。还请娘娘三思。”
朱贵妃说:“是这个理。”
徐璐正要松口气,哪知朱贵妃却扭头对身边的宫人吩咐说:“去请龙虎山的张天师来。”
徐璐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求救似地望着皇后。
皇后笑着安抚她:“不必担心,朱贵妃克不着你们家团哥儿。
徐璐几乎要急出一身汗来,结结巴巴道:“团哥儿拜在贵妃娘娘膝下,沾点儿娘娘的富贵气也好。只是臣妾却是怕团哥儿八字硬,克着了贵妃娘娘。到时候,可就万死莫赎罪了。”
皇后笑着说:“也是呢,所以最好请张天师来相看。张天师道术高明,不过是测算八字罢了,完全是大材小用,你放心吧。”
徐璐心头越发没底了,这皇后似乎还乐意让团哥儿拜朱贵妃为干娘哩?皇后与贵妃定然是面和心不和。她们凌家至始至终都站在皇后这边,怎么皇后还要把他们推到朱贵妃那儿去?
难不成……
这么想着,徐璐冷汗都急了出来。
徐璐心在不蔫地与皇后等人说着话,脑海里急速转着,要找什么样的理由阻止呢?
幸好张天师住的地方离内宫还有较远的距离,一时半刻也还无法到来。徐璐巴不得张天师不来更好。
正想着,有宫人进来凛报,顾夫人求见。
朱贵妃把玩着团哥儿的小尾巴,厌烦地道:“怎么又来了?需要我去打发她么?”
皇后说:“不用,先前已让她吃了几回闭门羹,这回就见见她罢。”
朱贵妃不屑地道:“八成是为了她的小女儿吧。”
皇后淡笑不语。
朱贵妃又自顾自地说着:“我敢打赌,若是娘娘没能同意把顾六从斐家捞出来,这马氏肯定又要指责娘娘忘恩负义了。”
皇后脸色阴沉了下来,不过依然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盏茶的时光,顾夫人来了。
一身宝蓝遍地金刻丝锦缎长褙子的顾夫人,因两个女儿的事,脸色自然不好看,似乎比以前也苍老了不少,但她的肩背依然挺得笔直。
这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女人。
徐璐忽然有了这样的评价。
顾夫人没有瞧到徐璐,因为顾夫人进入大殿之前,就避开了,事实在团哥儿去了另一边偏殿。不过只要不分心,还是能够听到殿内的动静的。
顾夫人向皇后和贵妃行了礼后,就直接说明来意。
“……请皇后娘娘可怜可怜我家六丫头吧。”顾夫人跪下来磕着头。
皇后说:“段琦文合着厉进周污陷向有为,你当本宫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你么?按我大庆律,诬告者反座加罚。皇上只处罚了段琦文厉进周,倒不曾过你分毫,你也该知足了。”
顾夫人双唇颤得厉害,从未见过皇后如此疾言厉色,倒是吓得不轻。但她仍不肯死心,叫道:“娘娘忘了皇上如何登得基?如何坐稳龙椅,娘娘都忘了?”
皇后沉下脸来,阴沉沉地道:“这么多年了,你这夹恩图报的心思倒是越发变本加厉了。”
顾夫人喘着气,死死地盯着皇后:“臣妾不敢夹恩图报,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皇上和娘娘这般对待当年的从龙功臣,实在令人心寒。”
朱贵妃挑高了眉毛,瞅着顾夫人,声音冰冷尖锐:“马氏,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顾夫人姓马。
据徐璐所知,一般宫中的贵人称呼外命妇,都是称其夫家姓氏,再以夫人或太太称之。而少有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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