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补过来。”回去后,凌峰看着徐璐,神色有些难看,说,“娘脾气就那样,虽有时候霸道了些,但从来又是心软的。你倒是把娘的脾气摸清了。”
服侍在长辈身边的奴才,都是体面的。身为晚辈,为了表示对长辈的尊重,对长辈身边服侍的人都是礼遇有加。若长辈没了,这些服侍长辈的人也不能再用了,都得供着,以示对长者的尊重。她倒是好,母亲刚给她点颜色瞧,她立马还给母亲身边的丫头去了。也太不尊重长辈了。
徐璐也暗自有些后悔,讷讷道:“是我太冲动了。”这阵子她也挺窝火的,自凌峰在廖王府与一伶人有了首尾后,外头全都在看她的笑话。她毫不在意,却成了外人眼里的强颜欢笑,并还成为别的低嫁女子的榜样。
“……因是高嫁,娘家又不得力,安国侯世子在外头鬼混,也不敢有半句不满的。你总是瞧到高门大户的风光,却不知这里头的有多少隐忍和血泪。”
虽然这些话没有在她面前说,但她又不是聋子。
若是做出气愤的模样来,又会被说成气性大。总之,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她在外头都如此艰难了,武夫人还要来落她的脸,又还当着一屋子仆妇,她还要不要做人呀?
就算她对凌峰狠了些,也只是关了房门,可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干。至少也保全了凌峰在外的颜面。
武夫人却这么的落她的脸,泥巴也有三分土性。
只是,这会子她又后悔起来,那些丫头都是服侍在武夫人跟前的,地位非同一般,今天可是把她们都得罪了,万一在心头记恨自己,以后稍稍在武夫人跟前嘴巴一歪,有的是小鞋给她穿。
“你呀!”凌峰有些无耐,不过也不能全怪她。堂堂凌家少夫人,却吃残羹剩饭,母亲确实过份了。可她的反击也实在刁钻,即将了母亲一军,还把丫头们给得罪了。
母亲心胸广阔,心又软,有她那句“而我,却是没有娘了”的话,早就柔软下来。应该不至于记恨徐璐。但那些服侍在母亲屋子里的丫头,若懂规矩还好,就怕长期服侍在母亲跟前纵出了骄横来,暗自记恨起徐璐可就不妙了。
奴才虽说不成气侯,可占着天时地利人和,给主子使使绊子上点眼药还是很容易的。
“改明儿,叫文妈妈去母亲跟前提上一提,就说服侍在母亲屋子里的那些丫头,年纪也到了,该配出去嫁人了。探探母亲的口风吧,顺便给她们些警告。”
虽然武夫人治家严厉,奴才都是规规矩矩的,但依然要防患于未然。
徐璐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但仍是讪讪的,毛毛的,“我给夫人做件里衣,给夫人陪罪可好?”
“……让豆绿她们给你打下手吧。这阵子事儿繁多,也别累着了自己。”看在她还能够认识自己的错误,凌峰倒没有过份怪罪她。
……
果然如同凌峰所言,武夫人有时候虽有些蛮横,但并非不讲道理,甚至还容易心软。当徐璐拿着一件米白色的三梭布制作的里衣呈到武夫人面前,并说了两句乖顺的话,武夫人的气就彻底消了,反而还夸徐璐心灵手巧,并还赏了她一支镶蝴蝶的金簪。并让徐璐留下来与她一道用早饭。
晚餐是薄薄的皮包的猪肉白菜馅的混沌,乌骨鸡和排骨熬制的汤,撕上葱花花生米,清汤而美味。婆媳二人吃完后,徐璐观众察了一众丫鬟,一个个欢天喜地,低眉顺目的。于是就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说:“夫人,秋平姐姐她们服侍您也有些年头了吧?”
武夫人说:“六年多了吧。哎,你不提醒,我都还忘了。她们年纪也都大了,也该放出去配人了。”又看着徐璐,说:“这几个丫头服侍我多年,也挺得我喜欢,就算放出去,也要给她寻个好的出路。峰儿外书房那些小厮挺不错的,模样儿也挺周正。若是哪天得了空,让他们进来走个对眼吧。”
想不到武夫人对丫鬟也挺人性化的,没有她所见的高门大户的无情冷酷专断及刚腹自用。
但徐璐却面有难色地道:“梁墨朱小航这些小厮确是百里挑一的,又机灵又稳重。府里各大管事都想招来做女婿。只是,爷早已对我打过招呼,要我暂且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武夫人就问其原因。
徐璐缓缓道:“是这样的,爷身边的大厮端硕,爷决定把他放出去管理凌家在南方那边的产业,以后端砚极有可能成为凌家的下一代大管事。这样的身份,娶个小官家的千金都绰绰有余了。毕竟端砚将来要外出交际应酬的。另外,染墨等人爷也有另外的安排,爷说,最迟明年,就要找个适当的时机,放他们去西北军营里历练。若能挣些军功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再给他们说亲也不迟。”凌峰对身边的人格外严苛,要求也很高,但这种高要求训练出来的人,个个都能独挡一面。能力好的放到军中去挣军功,这样对凌家也是一道助益。
凌峰身边的凌非,武艺高强,稳重周全,就是为人冷漠了些,如今已被放到河西历练去了。靠着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举荐,凌非下去就是正六品的百户。若能立下军功,升任千户必不在话下。
武夫人也知道儿子目光长远,惋惜地叹口气,“原来峰儿早已有打算,那倒是可惜了。这几个丫头跟了我多年,多少也生出了感情,我也不想草草就把她们嫁出去,少不得要好生挑选。你若是有适合的人,可以留意一下,必不能委屈了她们。”
徐璐恭敬应了。
虽说只上半天朝,但凌峰每日仍要耽搁到未时初才能回来。等他吃完午饭,徐璐又拿出新做好的里衣给他试穿,凌峰活动了筋骨,在雕刻仙芝纹紫檀木铜镜前打量一番,笑道:“不错,挺舒适的。也合身,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份内事。”
虽说屋子里暖和,但穿着件单衣也怕他着了凉,让他换掉。
凌峰却直接拿了宝蓝色的璐绸棉袄穿上,“不用了,穿着挺舒服的,我先穿两天吧。”
徐璐又好气又好笑地托过袄子,“这哪成的。这衣裳经常摸来摸去的,早就脏了,得先洗一下才成。”新做的衣裳都要先下一道水才能穿的。
凌峰却不肯再脱下来,飞快地穿好袄子,笑着说:“反正都是你自己做的,我怕什么。”
看他一副无赖样,徐璐又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