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这般,敢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学识有限?徐璐的自曝其短,不会让人心生歧视,反而觉得这人很有自知之明。
“赏花?唉,我是个粗人,只会欣赏,却是没半分养花本事的。让我纯碎的欣赏也成,但千万别逼我当场出丑就成。”
杨家二奶奶赶紧说,“不会的不会,只有妹妹能来,我就高兴了。”她乐呵呵地道,“咱们杨家与凌家也是数代的老交情了。妹妹才进得京来,更要多加走动才是。”
庆昌侯府杨家,虽说庆昌侯已御了五军都督府的差事,其弟杨启泰也不再任十二团营指挥使,但杨家子弟依然活跃于军中,杨家在军中依然是参天大树,不可撼动。能得到杨家这种钟鸣鼎食之家认可,也算是进入贵族圈子里的第一步吧。
“既然姐姐不嫌弃,那到时候我就去了。”
徐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接下来,又有人向徐璐邀情参加各类品茗宴,斗茶会,某家奶奶的生日宴什么的,徐璐苦着脸,“夫人的生日宴,我肯定去,反正我最擅长的就是吃吃喝喝。至于斗茶会什么的,还是不要去了。因为我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好茶呀。”就算有,也没必要参与呀。她初到京城,如果场场席宴都参加,未免又太赶着了。偶尔参加一两回就成。
邀请被接受的自然高兴,但被拒绝了的自然要问其原由。
徐璐一张脸皱成苦瓜状,“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水平有限,对我来说,茶水只要好喝就成,实在分不出好歹来。还是不要卖丑了。”
有个性子较冲动的年轻奶奶就脱口而出,“不会作诗,又不会赏花,也不会品茗,就会吃吃喝喝,怪不得长那么胖。”
有些心地善良的赶紧截口道:“凌少奶奶哪里胖了?我觉得刚刚够好嘛。”
那位奶奶生得纤细而高挑,生平最看不惯为了口腹之欲而吃得圆滚滚的身子的人,尽管知道刚才的话有些伤人,但尊贵的出身养成的高傲性子使得她拉不下脸道歉,就说:“少夫人也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女人太胖了可不好看,男人也未必会喜欢。”
别的男人的喜好为何徐璐并不清楚,但凌峰就爱她的胖呀。但这话可能随便说出来,她也看出来这人也就是刀子嘴,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这位奶奶说得是,女人胖了真不好看。可我觉得吧,人生苦短呀。我实在不愿为了身材就委屈自己。那样真对不住在这世上走一糟了。当然,这也是我这种吃货的强辞夺理,这位姐姐不要见笑。”
众人觉得满有趣的,也善意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说:“少夫人说得也满有道理的呢。难怪刚才吃得那么欢,敢情是不想委屈自己呢。”
众人又笑了起来,徐璐却是理直气壮:“那是当然,万一没吃饱肚子饿了,再碰上找茬的,都没力气应付,那该有多惨。”
众人又笑了起来,不由想到叶少夫人文大奶奶与徐璐的冲突,再联想徐璐曾与文继轩的婚约,抛开别的不谈,单说徐璐一个被退过婚的人,居然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这种场合,还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光这份镇定功夫,就佩服到不行。
那位瘦削而高挑的妇人出自极重规矩的人家,仍韩国公府的嫡女,非常想不明白,以徐璐这般外来人的身份,又有那样不堪的过往,怎么还有如此的轻松随意。观察了徐璐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少夫人,说句冒昧的话,那个,你与文继轩……少夫人千万别误会,我并无恶意的。只是觉得,少夫人这般品性,还让姓文的退了婚,虽说少夫人是无辜的,可世人对女子多有桎梏……依你这般,还能做到心态平和,真让我钦佩。今日之事,那文奶奶确实不厚道,但多少对少夫人的名声有碍,我是真心佩服少夫人的,可有些人却是容不得女子有半分瑕疵,这些人总爱拿苛刻的道德来指责这个指责那个的,少夫人就真的不放在心上么?”
众人虽然觉得这位少妇说话露骨了些,但也说中了她们的心声,纷纷目不转睛地看着徐璐。
徐璐抿了抿唇,歪着头想了想,说:“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我自认问心无愧,那些关心我的,真心喜欢我的,一样会站在我这边。而那些喜欢吹毛求疵的人,只要与我不相干,我又何必为她们的意见而活?没得自找麻烦。”
众人点头,但又摇头,其中一位妇人担忧地说,“少夫人倒是看得开,令我佩服。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又有多少人真正能够做到毫在不意呢?”
众人也跟着点头。
徐璐环视了大家一眼,笑着说:“大家应该是诚心替我着想的,那我也要以诚相待才是。诚然,女子被人婚约,本来就是不彩的,如今还传得世人皆知。按理,我就该羞愧避世。可我才不要这样呢,他们故意揭我的老底,还不是想羞辱于我,让我难堪。哼,我偏不如她们的愿,反而还要吃好睡好过好,气死他们。”
众人被她的话逗笑了,又觉得她这话在理,也无比佩服她。
“少夫人这话说得没错,所以少夫人千万别中了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的圈套。那种人,总爱当众揭人家的老底,相信因果循环,总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揭老底。”
徐璐轻轻一笑,“正是此理。”
这一趟方府之行,也并非没有收获的。首先,徐璐结交了几个比较谈得来的奶奶小姐,这些人身份可还不一般呢。其次,徐璐得到了大多数与凌家交好的夫人太太们的喜欢。再则,踩着叶徐氏文徐氏姐妹的肩膀,徐璐也树立起了强悍不好惹的形像。相信日后就算还有人看她不顺眼,但也不敢随意来惹她了。
当然,伴随着好事,也有着不容忽视的互面评价,那就是曾被人退过婚约的不光彩的事儿,让人传得到处皆是,不止徐璐受到了白眼拮难,连一向吃得开的武夫人也受了好些讥笑。
徐璐乖乖地坐在马车里,低着头,不敢看武夫人。
武夫人斜靠在厚实的枕头上,神色冷淡,半天都不说话,使得徐璐心头忐忑起来。
“你可知道,今日里为了你,我可是与好些人翻了脸。”武夫人淡淡地说,“这些人与凌家并不见得真正交好,但也不容忽视。”
徐璐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真正与凌家交好的人家,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儿,但那些泛泛之交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本来就处于敌对的关系,只是大家维持着表面上的来往罢了。看着对手有了缝隙可钻,自然要大肆踩榻才成。
徐璐低垂着头,讷讷地道:“让夫人丢脸了……”她真的找不着话来说。尽管她觉得错不在自己。可今自己确实冲动了,如果不与叶徐氏当场撕破脸,说不定她与文家的事儿还不会这么快就摆到台面上来。
武夫人抿了抿唇,看她一眼,“唉,罢了,回去再说吧。”
尽管武夫人没有疾言厉色地痛骂指责自己,但徐璐更加忐忑了。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似乎连凌家的仆妇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样了呢。徐璐越发难过,跟着武夫人,如上断头台般,一道进了寿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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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清明节快乐。
光棍,民间称地痞无赖一类人物为“光棍”,在元代就已流行。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类似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