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想想又道:“或去役使堂传个人来照料?”
见这些人为谁照料她起居而费思量,秦景手一摆,她是来作客人的,又不是来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闺阁千金:“小师叔不必为此费神,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用这么麻烦。”
“也好,只是无人照料不好叫你独居,便住西厢厢罢,你以为如何?”沈长钧说的西厢,自是主殿他日常起居的地方,不过殿阁足够大,虽同住主殿,却一左一右不过前边共个厅堂,后边各据池塘东西对望而已。
秦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她穿的这个时代,凡间且没有什么太死的男女大防,何况是修士之间:“可以,小师叔看着安排,怎么方便怎么来便是。”
沈长钧点点头,看向松风竹露兄妹二人:“竹露去安排,松风留下。”
“是,真君。”
“你今日早上可练过剑了?”沈长钧又问秦景,秦景一摇头,沈长钧就指着殿阁外的殊兰花林,叫秦景出去先把今天该做的做好。待秦景一出大殿,沈长钧就叫松风坐下,当松风沈长钧会讲竹露的事时,沈长钧讲的却是修行上的事。
松风竹露都有近千载寿元,松风还好一些,到底已经是金丹期,寿限有一千五,就算不能达到一千五,一千三四总跑不脱,掐着寿限到元婴应也不成问题。但竹露却是掐着寿限如今才摸到金丹门槛,如果这次不能成功结丹,只怕寿限要就此终结。说是筑基寿元一千,但很多修士若无法到成功结丹,都很有可能会在八百或九百余岁时离世。要像竹露这样,现在才第一次冲击金丹期,冲不过就很有可能陷入寿元大限将近的恐慌中,修为再无寸进不说,连原本筑基修士应有的寿限也无法达到。
他们兄妹二人,既是受限于天资,也同时受限于悟性。若非二人乃是玄门飞升大能后裔,如他们这样的资质,原本连踏上大道的机会都不会有,也是因为是飞升大能后裔,两人才能得到即钧峰这么轻松自在的差事。但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安逸自在,更使二人修为进境缓慢,沈长钧的意思是,他在外游历颇有所得,叫松风竹露也出去走一趟试试。
“这……我倒没什么,只怕竹露不愿。”对于从来没有出过玄门的兄妹俩来说,叫他们离开玄门,这本身就是件让他们打心眼里没有去想过的事,下意识里他们会拒绝去想这件事,因为未知的一切处处充满着未知的危险,他们心里对此都怀有深深的不安。至于竹露,除这份不安外,还有着对沈长钧的执念,妄念。
“大道非天不给,乃人不争,她不愿你便不去?”
除没出去过这一条外,不能扔下竹露在即钧峰也是一条,这些年若不是他看着竹露,竹露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顾一切的事来,而真君……真君并非不顾一切就可以得到的,也并非可以不顾一切的态度去得的对象:“不,她不愿,我也要强带她去。”
沈长钧听罢,点头表示这答案他很满意,须臾真人与松风竹露的父母有很深的情谊,当年把松风竹露差来,自也有要他好好提携他们的意思。眼看着这两人,他远行未归,竟也能偏安一隅,沈长钧便知要挑明。修士,尤其是剑修,困于一隅,是永远也无法长进的。当然,这些都不是沈长钧开口的原因,如果真的有这么用心提携,就不会那么多年坐视不理,修道本就是自我之事,就算师长也只不过从旁答疑解惑,他又怎么会多加关注。
此刻松风即已作出决定,凭他为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就像他说的那样,用强也要带她去。
且不管松风怎么带竹露出玄门,松风一离开,沈长钧便朝殊兰花林中走去,纷纷雪又下,冬日的极寒在山间罩起一团冷烟。秦景在林下,一丝不苟的挥动手中长剑,或灵巧飘逸,或疾风骤雨,或似万水奔流,一招一式无不带着或连秦景自己都还不曾察觉的从容。哪怕剑招是林半山最近新教给她的,很多招式还显得有些欠缺,但剑在她手中,她从不迟疑,便有偏差也是从从容容继续,但在下一遍时又将偏差之处再改正。
这一点,止戈比沈长钧更清楚,因它是她手中剑。
更没有比此刻,止戈更确认秦景有颗属于剑修的心,她心中没有疑惑,也没有迟疑,既是对她手中的剑,也是对她自己。要止戈来说,小姑娘连剑道门槛都还没摸过去,哪来的这份强大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