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几位清廉官员,替换了那些被他以土匪名义劫杀的贪官之位。
一忙便是好些天。
他不许云雪裳回飞云宫,让她和自己一起住在天龙宫中,可他这些天忙得只能在深夜回来。
她白天只管拉着青梅古风四处疯跑,晚上倒是早早就在那舒适的龙榻上,伸展了手脚占了整张榻,睡得满脑子星梦闪闪,话也不肯和他多说一句,更别说让他亲近了。安阳煜明白,依她的性子,没立马打包跑掉,已经是奇迹。
他也无奈,睡了外间的小榻上,独自过了好几晚。
崔梦有伤,又有孩子,晚了五天才回京来,他便安排了崔梦带着孩子住进了稍远又僻静的华清殿。
崇德殿。
一大早,几缕阳光从窗口穿进,六月底的天了,天气渐炎热。
崔梦未换宫装,还是一袭浅绿的朴素衣裙,她今年已是二十四岁的年纪了,又长年东躲西藏,身上又有旧伤,脸上的憔悴脂粉也遮不去。
念阳换了一套华丽的锦衣,这是近日来尚宫局赶制出来的小王袍,胸前带了长寿金锁,细软的发用一枚精致的小玉冠束着,眉眼间,像极了安阳煜,又调皮,并不认
生,在这大殿里跑来跑去的,一声声爹娘喊着,脆生生在殿中回响。
“皇上,皇贵妃她……”顺儿匆匆进来,小声说道:“皇贵妃说不必了。”
安阳煜点点头,挥手让顺儿退下。今儿让御医以秘法验亲缘,菲霜之事,他也只能依着菲霜去了,若真验出是兄妹,对于菲霜来说,打击更大。
“皇上,老臣已经准备好了。”太医捧上了一盘用具,低声说道。
“开始吧。”安阳煜微微前俯了一些,把手伸过去。
崔梦的脸白了白,把念阳抱过来,拉过他的手,哄道:
“念阳,乖,等下再去玩。”
“哦。”
念阳倒真是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伸出了小手,任崔梦托起他的一根手指。
取了血,注入那盘中,安阳煜并不看那盘中的情况,只稳坐着,等待着结果。两滴血,慢慢地靠近,融合,崔梦抬起头,看向了安阳煜,目光,几分痴迷,几分胆怯。
“回禀皇上,小王子确是皇族血脉。”御医捧起了玉盘,跪下去,大声说道:
“恭喜皇上,遗珠回朝。”
宫奴们也连忙跪下去,齐呼起万岁来。
“起来吧。”
安阳煜的唇角这才有了几分笑意,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顺儿,带小王子下去,退下。”
众人一听,连忙退出大殿,只留安阳煜和崔梦二人在殿中。
“梦儿。”
安阳煜从龙椅上站起,缓缓走下来。
“皇上,梦儿对不起皇上。”
崔梦跪下去,额头俯地,痛哭起来:
“梦儿无法,梦儿家世代为紫衣军,太后那时权大,梦儿若不听令,一家人便难逃死命,梦儿有身孕之后,太后便不许梦儿生下孩儿,她们是要夺权的,哪里能容得皇子们生下皇孙?梦儿以墨脱和血罗为条件,求他们答应梦儿,让梦儿生下孩子,可是他们出尔反尔,还是要杀梦儿灭口,梦儿无法,只得出逃,梦儿对皇上的感情,绝不是因为血罗,而是出自真心。”
安阳煜弯腰,扶起她来,沉吟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过去如何,朕都不想再计较了,你即生下了念阳,他就要认祖归宗,梦儿,朕要和你说明白,朕已经不可能再纳你为妃,不过,朕会安排好你日后的生活。”
崔梦的身子震了震,又跪下去磕了个头,哭着说道:
“皇上,求皇上不要分开我们母子,梦儿便给念阳、给皇上做个奴婢吧。”
“起来吧。”安阳煜扶起她来,低声说道:“崔梦,朕也不想对你太过残忍,可是,事到如今,朕也只能这样安排。”
“皇上。”崔梦拉住了他的衣袖,哭得不能自已:
“梦儿已经得到惩罚了,皇上如此分开我们母子,让梦儿今后如何活下去?”
“朕会在京中给你安排府第,你可以随时进宫看他,还有,你若……想他嫁,朕也会给你安排。念阳久落民间,现在起要开始接受皇族教化,而且在宫外住,始终不安全。”
安阳煜轻轻地拉开她的手,看着记忆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却找不回当初一丁点的柔情,或者,在听到太后那句这份情因血罗烟而起的时候,当那口血吐出来的时候,心就死了吧?
十七岁时,那份最简单的纯真,不在了!
又经历了这回山寨之痛,他不想再给身边人带来任何一点受伤害的机会。
有时候残忍,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拉开门,他缓步走了出去,念阳正在和一群小太监们玩,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新奇好玩,远胜过去他在乡里过的日子,他咯咯笑着,和那群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小太监们追逐嬉戏。
“皇上,可否让奴婢再陪念阳几天?”
身后,崔梦哭着问道。
“准奏。”
他没转身,沉声说道:
“传旨,小王子,赐名:安阳东歌。”
一层层的旨意传下去,宫里又忙了起来,赐了名,过不了多久就要封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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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月,静浮幽暗天幕。
今儿也算解决了一件大事,好歹能给云雪裳半个交待了,安阳煜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跨过高高的汉白玉门槛,顺儿乐呵呵地掀起了门帘,小声说道:
“皇上,娘娘今儿还没睡呢。”
哦?奇了,她会等自己?安阳煜快步进去,只见云雪裳一袭浅绯长裙,只散了长发,躺在床上,一只腿翘起,搁在另一只腿上,双手在小腹上轻轻地敲打着。
“皇上,歇着?”
顺儿带人,捧着梳冼用具进来,小声问道。
“嗯。”
安阳煜低声说着,让宫婢们伺侯他宽了衣,洗漱完,也躺了下来。云雪裳是躺在正中间的,见他上榻,身子微微往里挪了挪,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拍打着自己的小腹。
“月事来了?”
安阳煜的目光盯着她的手,低低地问道。
呃,管得真宽!云雪裳没好气地回道:
“没有。”
“还有几天?”安阳煜却追问起来。
“不记得。”云雪裳不耐烦地说道。
“之前是每月初七,你每回都要提前个三四天,这个月应该是二十五前后,就是这几天了。”
安阳煜却一本正经地说着。
云雪裳瞪大了眼睛,慢慢转过脸来看着他,这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还记她的月
事的日子?
“别敲了,如果有了孩儿,敲下来怎么办?”
安阳煜见她的手还在小腹上敲打着,终是忍不住了,把她的手拉下来,用腿压住了,低低地说道。
“没孩儿。”云雪裳用力抽出了手,还不忘用尖刺扎了他一下。
安阳煜吃痛,皱了皱眉,小声说:
“古风说你和青梅要开什么冰人铺子,胡闹,不许再出宫去。”
“你管不着。”
云雪裳把被子拉起来,蒙住了头。
“你倒真和我赌起气来了,我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
安阳煜扳过她的肩来,翻身压上去,云雪裳挣扎着,就是不肯让他得逞,二人扭打得气喘吁吁的。
安阳煜还头一次遇到她这样的抵抗,身上被扎了好多个血印子,只得松开了她,两手撑在她的身边,拧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不悦地说道:“怎的变得这般凶悍,母老虎一样。”
“如何?怕了?睡觉!”
云雪裳把他推下来,拉起了被子蒙住,他的手又伸过来,在她的手心里划着,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扭过头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有几分笑意。
“你的脸在哪里!”云雪裳眨了眨眼睛,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你喜欢不喜欢?”他凑过来,贴着她的耳畔,哑着声音问道。
“讨厌都来不及!”云雪裳红了脸,这厚脸皮的刚在她的手心上写……“让你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