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云雪裳为何会沦
落至此?要被这一丢不拔的铁
鸡逼得饿肚皮?
“本尊从不做蚀本的生意,有人拿钱买你,我便带你去!死的活的,圆的扁的,好不好看,我并不管。”
刀削面本尊慢条斯理地说道,自去吃他的美食,享他的美酒,剩下云雪裳画了一脸的怨念,恶狠狠地瞪着他。
爱情算什么,真意算什么,利用算什么,虐
待算什么,只要……能吃饱!
她站起来,大步就要往外走,外面来的是沈璃尘也好,安阳煜也好,总比这不让人吃饭的铁公鸡要强!
才一步,人就重重地往后飞去,直接跌在他的腿边,而他,居然屁
股挪都未挪动一下,这便是传说中的吸星大法?
云雪裳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只听他慢条斯理的话又飘了过来: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轶江月收了钱,便会把人交给他,你能跑到哪里去?”
轶江月?一江月!
老天,你给他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这样一副仙人般的皮囊,为何又要给他这样一副一毛不拔,毫不懂得怜
香惜
玉的臭性格?p
我云雪裳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遇到的男人个个都是口蜜腹剑,青口白牙,让我生生受磨难?
“本尊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女人,看在五万金的份上,才允许你挨我这么近。”
轶江月厌恶地用脚尖把腿边正在哀怨着的她扒开了点,端起酒杯来,慢慢品着。
“你不是女人生的?”云雪裳反唇相讥着,爬起来,坐到了一边。
轶江月瞟了她一眼,不可置否地向手里那杯酒翻了翻白眼,继续吃喝。
“你多大的人了,居然如此不知礼!”云雪裳又恼又饿,瞪着他问道。
“三十。”轶江月不徐不缓,唇抵杯口,两个字震撼云雪裳的耳膜。
这厮居然有三十岁高龄!为何还生得唇红齿白,貌若天仙,丝毫不输那两个让伤她身伤她心的男人?
“我说,刀削面,你真的没有过女人?老婆,相好……”云雪裳不甘心地问道,三十年单身的话,这人怕也是个断袖爱好者,不如把他和轩辕辰风凑成一对儿,那样甚好!
“没有。”轶江月放下酒杯,又是两个字送给她,伸了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往床上走去:“困了,睡觉!”
吃了便睡,猪么?云雪裳恨恨地想着,突然脑中闪过了相同的话,似乎安狐狸也这样骂过她!
轶江月,爱银子,吃了便睡……她眼睛猛然一亮,这可是天赐黄金好搭档,若与此人合伙,定能作成一番大事业,能把银号开满全天下!巨富,巨巨富的人生就摆在眼前啊!
“醒醒,阁下,请问你想赚五十万,不,五百万五千万金么?”她快步过去,摇着他的胳膊,快速说道。
“你有?”轶江月睁眼的速度胜过闪电。
“呃,暂时……没有,不过只要你……”
呼………呼……
轶江月的眼睛又闭上了,平静的呼吸声在屋里回响着。
这个钱罐子,没有银子会死么?
可是,如今没有银子,真的会死,会饿死!
她看向了桌上,心中猛然就悲怆万分,不要,云雪裳,为何要沦落到吃他人剩饭剩菜的地步?
她本来是瑾妃……沦落,成了侍婢,再进一步沦落,寝
奴,再再沦落……逃犯!
多么多么悲惨的一生!
她长叹了一声,凄凄然地坐到了窗前。
什么,为何不逃?你看到过了,这轶江月的武功,怕是安阳煜和沈璃尘二人加起来,也只打得过他一只手。
云雪裳此时才真正感觉到,她的江湖大侠梦,彻底破灭。
轶江月翻了个身,以最舒适的姿势睡着。
云雪裳心里的那股怨气,升起,再跌下,再升起,在心里聚集着,像煮着一锅杂烩汤,乱七八糟的全是怨念,终于,这怨念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狠狠地剜了一眼轶江月,猛地站了起来,蹭蹭地几步便走到了门边上,拉开门大喊道:
“小二,来一盆红烧肉,一盆辣椒炒肉,一盆香干回锅肉,还要一盆蒜苗闷肉!盆盆,不是盘!什么肉?猪肉!”
“好嘞,客倌稍等。”
小二喜悦的声音从楼下飘来,云雪裳还是觉得心中怨气难平,又拔高了嗓门喊道:
“还要……美男五名,作什么?吃!我全要吃掉!”
她真的叫了五个美男进来。
众美男围着她坐着,看着她筷子闪电般在几盆猪肉和薄薄红唇中来回闪烁,一个个表情古怪。
她饿了,真的。
和沈璃尘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想让自己的动作优雅,优雅再优雅,便是连吃饭也不敢吃太快太急,他放下筷子,她便会跟着放下,尽管肚子还在抗议。
在船上几日,又多是吃烤鱼炸鱼煎鱼煮鱼,鱼得她看到鱼便想一脚踢进河里,让它们快点滚远些。
“她没钱付帐!”
懒懒的,身后一声长长的哈欠,过后,便是轶江月本尊慢条斯理的声音。
美男脸上表情一僵,面面相觑起来,自进门之后,这吃饭的人便没朝他们看过,只让他们坐着,还不许说话不许笑。
“所以啊,你们快去报官,把我抓起来吧!或者,把我带你们那里去,我愿意以身相许,我愿意卖身葬主!”
云雪裳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摸了摸撑起来的肚皮。今儿好好过了一番瘾,便真是关进了牢里,十天之内也不至于要想肉吃了。
美男们终于变了脸色,愤然站起来,他们可是这镇上最有名的几位男倌儿,怎的今儿就受了这样的侮辱呢?不朝他们看就罢了,严重的是,此人不想付帐!
轶江月也变了脸色,他冷哼了一声,手指一弹,一锭明晃晃的金色便落在了那几人面前。
“滚。”
他坐起来,伸手一拢长发,无限妩媚风情,朱唇轻启间,那声音又无限慵
懒。
那几人不由得呆了呆,这才是倌儿一行的极品啊!
正失神间,那眼神又如修罗,两簇赤焰从他眼中燃起,那眼睛在瞬间便成了血红之色。
整张脸,整个人,阎罗一般骇人。
众美男顿时花容失色,夺门而逃。
云雪裳却是看得那双眼睛越睁越大,这人一定是妖精!只有妖精才有这样的眼睛!正想着,轶江月却伸手一抹,从眼睛里抹出两片血红的水珠,然后往地上一丢,懒洋洋地往她面前走来:“出发!”
这什么玩艺儿!云雪裳往地上看,两汪红艳艳的水珠,到底是什么?
“我不要去,我们就此……”她一连说,一边往后撤。
“活的不去,死的去。”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前面传来。
云雪裳有种想撞豆腐自杀的冲
动,深深吸气,昂首挺
胸地跟了过去。也罢,看看前方是何方妖孽在放肆!
从小客栈出来,一路杨柳青青,槐花似雪,纷纷飞。
云雪裳看着那茸茸细花,猛地想起了沈璃尘那句:待到芦苇开花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心情,骤然低落了起来。
沈璃尘,明明说过不利用自己,不欺骗自己,却把自己做成了鱼饵,诱安狐狸出宫来狙杀。那些暖暖的拥抱,在他缓缓举起手中剑的时候,倾刻间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轶江月负着手,一路走走看看,不时停下来看几眼碧蓝的天,一副悠闲度日的模样。云雪裳紧走了几步抓住他的袖子,低斥了起来:“我不走了,我脚疼!”
这小气鬼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让她步行!可怜她的小脚足走了三个时辰,从日出走到日落,他还是没有拿出一点想要雇轿雇车让她坐的意思来。
“银子。”他薄唇轻启,轻飘飘两个字。
“可是这样走下去,你何时才交得了……货?”
“一个月。”
让她去死吧,想让她走一个月的路!
“雇车,算我借的!”再走了几步,云雪裳终于咆哮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袍子,便蹲在了原地。
那花钱找轶江月的人也是变态,既然想找她,为何不让轶江月抓紧时间,把自己送过去,又为何不干脆再加点银子,让她杀了自己,千里迢迢让她走过去,好玩么?
若见了那人,一定向满天神佛虔诚祷告,希望那人上茅房跌进茅坑,走路跌进茅坑,吃饭跌进茅坑,睡觉跌进茅坑!和女人睡觉的时候跌进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