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生活了。他也不指望能立刻变得大富大贵,但同样的钱拿去给吕雅治病,不一定能治好,毕竟已经耽误了两年的治疗时间了,也不能解决他们现在背负的债务和连个房子都没有的困境;如果不用来治病,哪怕是利用这些本金做点小生意,生活也会渐渐好起来吧?
自我开脱了半天,怀着对未来的期望,戴平心情渐渐变得好起来,他没有睡意,就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纪录片,一群小企鹅摇摇摆摆地跟在父母身边迁徙,它们东张西望,叽叽喳喳地不安分,憨态可掬。戴平有几分兴趣,看了一会儿,电视屏幕忽然花了一下,他正以为是小旅馆的电视质量不好准备拍一下,画面又重新跳了出来。
“啊!!”戴平惊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缩到墙边惊恐不定地看着电视屏幕。
——新的画面上并不是小企鹅,而是吕雅和戴平儿子的遗照。黑白照片中女子和幼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都在盯着他看。半夜里看到这种照片,真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戴平惨叫一声跑出门,旅馆的老板正趴在前台昏昏欲睡,戴平抓着他,语无伦次地说不清楚自己遇到的事,干脆把他拉到房间里去看。
电视里,几只企鹅傻乎乎得摔成一团。
“什么从电视里看到老婆儿子的照片,你在做梦吧?”旅馆老板甩开他的手,鄙视地说了一句,转身打着哈欠走人了。
戴平将信将疑,冷静下来以后,他也觉得刚才应该是睡迷糊做了一个梦。不过他还有些惊魂未定,便把电视关了,蒙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戴平便到旅馆前台去退房,就算那是一个梦,但这家旅馆总让他心里觉得毛毛的,不敢再住下去。旅馆老板不在意地给他办了退房手续。
前台的电脑有两个显示屏,一个显示屏对着里面的老板,另一个对着房客。戴平等着办退房手续,无聊之下便看了看显示屏,谁知此时显示屏突然一闪,变成了一张圈红的报纸截图,内容非常简短,就是某瘫痪女子携四岁幼子自杀身亡的新闻,时间就在昨天上午。
戴平心头一跳,从头皮到脊椎都一阵发麻,放在前台桌面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喂!喂!别发呆了!这是你的押金,收好!”旅馆老板不耐烦地敲敲桌子说,他已经叫了好几声了,面前的这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两眼发直没有反应。
戴平惊醒过来,接过押金,手心汗涔涔的。他勉强笑了一下,指着显示屏问:“老板,你们这上面还放新闻啊?”
“不放!”
旅馆老板硬邦邦地说了一句,用“你白痴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不再理会。
脸色惨白的戴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大街上的,他幽魂也似的转了半天,看到路边的报刊亭边摆着两部电话,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给以前的一个同事打了电话,压低嗓子谎称是自己的朋友,打听自己一家人的情况。
“戴平不知道去哪儿了,一直联络不上……他老婆自杀,孩子也跟着一块儿没了……”
戴平的手剧烈的抖起来。
电话上面有个显示号码和时间的很小的显示屏,此时,那个他刚刚看过的新闻正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显示屏上蹦出来,像黑黑的眼睛在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
“戴平死了。”豌豆汇报结果,语气有些低沉。
“嗯?”容远发出一个疑问的鼻音。
“他冲到马路上,被车撞死了。”豌豆说。准确地说,是戴平几乎被如影随形地遗照和新闻逼疯,慌里慌张不分方向地冲到马路上,结果被一辆疾驰而至的轿车撞飞几米远,当场死亡。
“没留下什么痕迹吧?”容远问。
豌豆说:“没有。”
戴平最后一念之差酿成恶果,不过他前半生做的好事比坏事要多一些,主要是也没有大奸大恶的机会,因此他的负功德并不算高。
这次因为戴平的事,容远由于那笔钱导致了戴平变坏、吕雅和孩子死亡、善款恶用等等各方面的坏事,前前后后被扣了将近一万的功德。当然这对于容远现在几千万的功德值来说并不算多,但也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忽视的数字,戴平的死亡只能稍作弥补。最重要的是,被人浪费了自己的好意还造成了损失,容远不做点儿什么,咽不下那口气。但他看到豌豆闷闷不乐的表情,忽然意识到,弄死戴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豌豆作为《功德簿》的器灵,去做这样的事对它来说恐怕很难以接受。
“抱歉。”容远有些歉疚,说:“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做这种事了。”
豌豆摇摇头,正待说什么,忽然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