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腿落地,右腿高抬,一个下劈,被对方抬手挡住,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倒退几步。
仅仅一招,双方都明白对方是体术高手。
肘击,腿鞭,直拳,旋腿……两人每一招都实打实硬碰,他们极为有默契的避开了周围的物品,在空荡的大厅中你来我往。
姚守的体术在南方军区能排前三,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战场上喂出来的,比起普通人多了几分凌厉和杀气,几乎锐不可当。
最后一招,姚守一记腿鞭将对方直接踹翻,紧接着欺身而上,单膝直接跪在对方的脊梁之上,压的对方直不起身来,左手勾在男人的脖子上,迫使他半仰起头:“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苦笑:“大哥,这又不是你家,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嘶,轻点,轻点,我是来找我媳妇的……”
五分钟后,两人倚在防空洞的大门前,两人并排而坐。
“我叫方勇,混偏道的。”
偏道的是黑话,意思是不走正道,捞偏门,和黑道又不一样,他们游走在法律的漏洞之间,不黑不白,是纯灰色的。
从道义上,什么都做,但是从法律上看,并没有什么好置喙的地方。
方勇点了一根皱巴巴的烟,狠狠吸了一口:“我家媳妇很聪明,从配对第一天开始,对常识的认知就远远超过其他人,不到五年,她已经学完了初中的课程,思维敏捷,已经不需要出门都跟着。我性格有些烈,但是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支持。她不喜欢花校,我去和花盟申请,她不喜欢上街我跟着,我就远远缀着,让她看不见就行了……”
方勇的口气有着得意也有着懊悔,姚守低着头给自己上药,静静的听着,没有接话。
“没想到,她出来买盆花的功夫,会遇上这些事。我远远看着她被人流挤进饭店,仓皇的逃跑,却怎么也挤不过去……等我赶到这里,防空洞大门已经关了。”方勇声音里自责很多,“我就想着,夜里或许有人出来找食物,就一直躲在饭店里,期间遇上过一拨杀红了眼的人,所以才误伤了你,抱歉。”
“无碍,如果——”姚守将药递给方勇,见他没接,重新塞进腰包中,“我说如果,你伴侣不喜欢你怎么办?”
“这个没法妥协,她喜欢不喜欢我,我都喜欢她,想和她过一辈子。”方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我有一辈子跟她耗呢,她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块。你呢?今晚过来……”
“和你一样,找人。”
姚守并不愿多说,心中反复咀嚼着“我有一辈子跟她耗呢……”,这一句话在脑海里盘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像是在心里扎了根。
两人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街道上陆陆续续有几批人走过,防空洞不止一个,想趁夜色出门的人也不止一个,加上躲在屋子里迫切需要转移的人,街道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并不大,却像是整条街在夜里活了起来一样。
两个小时之后,方勇地上的烟蒂落了一层,一整包不知道哪里顺来的烟,抽了大半……
只听“卡嚓”一声。
全金属大门,传来细微的转动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从地上站起来。
“怎么了?”
连溪感觉到打头的连河突然停了下来,背着人踩在楼梯上并不是那么容易刹车,干脆绕过连河往前走了几步,几乎和连河持平了,才抬起头来。
通讯器微弱的光线下,两道人影站在门前,其中的一道,她感觉着自己突然雀跃起来的心脏就知道,是姚守。
她还来不及打招呼,另外一道身影就冲了上来,连溪下意识往后一仰,被身后的严泽托了一把才勉强没有摔下去,却发现人影的目标是她背着的人。
连溪抬腿就是狠狠一踹,力气之大,将一个一米九多的男人直接踹的直不起腰,他一边弓着身体一边倒抽着凉气说:“媳妇,你没事吧。”
***
踹了对方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对方还一个劲地感谢自己,连溪也只在索兰遇到。
她囧着脸看着嘉兰的抿着嘴笑,觉得自己这一脚,应该间接替她出了气……
重逢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叫方勇的男人,确认和自己不是同路,打横抱起自家的伴侣,道谢之后相互留下个人信息,率先告辞。
他走之前,回过头冲着姚守说了一句:“之前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想修正一下,一辈子太长了,谁也不知道子舰兽明天会不会占领索兰,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似是而非的话,方勇抱着嘉兰一头扎进夜色中。
“你怎么来了?”连溪倒是没有想过,两人再见面,会是这样一种心情,会是这样一种情景。
她甚至很自然的抬起手,将姚守的身上的玻璃渣拿开,弹了弹上面的灰尘。
“怕你出事。”姚守弯起好看的眼睛,语气平淡而真诚。
连溪一行四人出来,回去的时候,还是四人。
姚守自始自终没有说话,他带着夜视仪,在前面开路,在连溪的身侧虚扶着,只要连溪一个不小心,总能和准确的抓住姚守递过来的手,稳稳站住。
不知道是不是连溪的错觉,严泽和连河往旁边移动了不少,将自己和姚守撇开了几步。
连河规划的路径走的很顺利,一路上没有堵车,也没有惨祸现场,除了最后一个路口,意外的躺着呼呼大睡的子舰兽。
它的体积很大,几乎堵住了整挑道路,腥臭的味道顺着它的呼吸扑面而来,血腥夹杂着臭味,让四人几乎同一时间皱起来眉头。
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根本绕不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从它上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