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潋和骆樱含笑感谢,与袁佳见了礼后,坐到曲沁和骆槿身边。
曲潋刚坐下,便见袁佳看了自己一眼,眼中有好奇和揣测,曲潋朝她腼腆地笑了下,她也回了个柔和的笑容,微微垂下眼睑。
“沁表姐,靖远侯夫人怎么在这里?”骆樱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偷偷地和曲沁咬耳朵。
曲沁抿嘴笑道:“靖远侯夫人也是来听经的,不过是凑巧罢了。”
“哦。”骆樱眨巴了下眼睛,“林姐姐是和靖远侯夫人一起过来的么?”
“是啊,林表妹比你们先过来,恰好在寺里遇到的。”
骆樱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于是不再问了,不过瞅着骆林的眼神别有深意。
大人们在一起闲话家常,话完家常后,又讨论起佛法来,一派和乐融融。等时间差不多了,自有知客僧引她们去厢房里用素斋。
吃完素斋,姑娘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袁佳也跟着一起落坐,骆林坐在她身边陪着,言语里有着些许的讨好,可惜袁佳看着淡淡的,有些客气疏离。
“林姐姐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也不嫌害臊。”骆樱有些不高兴地说。
曲潋拍拍她,让她别太毛躁。
“这袁佳是靖远侯府庶出的姑娘,靖远侯府人丁不旺,素来一脉单传,这一代除了靖远侯夫人所出的袁朗外,也只有一个姨娘生了袁佳。靖远侯夫人倒是好性子,将袁佳当成嫡出的一样教养,比京中那些勋贵的嫡女还要锦绣光鲜。”说到这里,骆樱压低了声音和曲潋道:“我听说啊,靖远侯夫人之所以对庶女这般好,是怕将来儿子体弱撑不过去,就让袁佳招婿上门,生下的孩子过继到儿子名下供奉香火,将来让孙子承爵。”
曲潋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袁佳为何对一心讨好的骆林冷冷淡淡的了。
除了骆林,其他人都是已经定亲的,未定亲的骆樱素来是个天之娇女,也没那个心思,所以一时间厢房里的姑娘还算是相处愉快的,等歇息得差不多了,方才打道回府。
直到出了枯潭寺,都未再见到纪凛,曲潋心里隐约明白,怕是那人格还未转换回来,所以他不耐烦再过来了,若是过来,少不得要给长辈请安,怕是没这个心。
不过才几次见面,她好像已经能将纪凛的两个人格的行事方式区分开来了,明白两个人格行事是截然相反的。
曲潋掀起车帘往枯潭寺看去,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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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枯潭寺回来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而这时的京城也越发的冷了。
在骆府住了几日,姐妹俩便回家了。
回到双茶胡同的曲家后,因为天气变冷,曲潋便不爱出门,几乎巴不得整天都窝在暖暖的大炕上,所以看可怜的弟弟每天天未亮就要顶着寒风起床去书院读书,十分心疼,特地给他做了个狐皮围脖和狐皮手套等保暖之物。
这个世界的围脖并不鲜见,倒是手套这东西,还是第一回见,等知道它的用法后,曲湙十分喜欢那对狐皮手套,在外面时,套着毛茸茸的狐皮手套,能避免手被冻伤。
曲潋见他喜欢,兴致也来了,回想着上辈子的几种手套,又试着做了露半截手指的手套,这样手指更灵活,可以写字。曲潋套着半截手套试着写了会儿字,觉得可以,便给弟弟做了。
可惜曲湙嫌弃戴着手套写字不方便,也达不到练字的目的,便弃之不用,但曲潋仍是给家人都做了,曲沁倒是喜欢那半截的手套,拔算盘和拿笔记账时都很方便。
就在曲潋兴致勃勃地给亲朋好友都做手套时,时间一晃便进入了腊月。
虽然曲潋姐妹都定了亲,但是三房没有回常州府,原因莫过于都是为了几个儿女,曲潋将来要嫁在京城的,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而曲湙留在丹山书院读书也比在族学中好。所以想了想,季氏便决定还是带着儿女在京城落居。
腊八节的时候,镇国公府打发人送来了腊八粥。
算算时间,自从上回在枯潭寺见过纪凛后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未见他了,中途时淑宜大长公主也打发人过来请她去镇国公府玩,不过被她找借口推辞了,淑宜大长公主见天气变冷,便也没有坚持接她过来,方才让她避开了。
曲潋不仅没有见过纪凛,连金乌送来的纸条也没有看,都是拿下来就锁到匣子里,看都没看,安安份份地窝在家里。
送腊八粥来的是常山,常山还捧了一匣子的香墨给她,说道:“这是世子亲自做的,知道曲姑娘您喜欢,所以趁着天气好时多做了一些,只要您用完了,打发个人过来,属下再给您送过来。”
曲潋哦了一声,让人接了。
常山见她收得爽快,一时间也弄不懂她的意思了。原本他以为那日在枯潭寺世子凶残的行为吓到她,所以她对世子也跟着疏远,可是世子送东西来,她收得很爽快,却没有什么答复,让他有些懵。
姑娘家的心思好难猜!
“行了,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曲潋下逐客令。
常山硬着头皮道:“不知曲姑娘有没有……”饶是他一心为主,也不好意思说得太明显,但是若不说得明显直白一些,又担心被这姑娘唬弄,前几次就是被她故作无知地唬弄走了,害得他回去被晚上变脸的世子揍了顿。
曲潋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到底没再为难他,让碧春将一个用锦缎包着的东西拿过来。
常山虽不知道锦缎布里包着的是什么,但摸那触感左不过是些曲姑娘自己做的针线之类的,心里十分高兴,总算能交差了,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曲潋没太放在心上,她做了那么多手套,本也给纪凛做了的,先前因为拉不下脸,所以一直没有送,如今常山过来,就做个顺水人情。
所以她也不知道,纪凛收到她做的手套时十分高兴,以为她不介意枯潭寺的事情了,按捺不住地又给她写信教金乌送过来,可他巴巴地等了几天,金乌都是两爪子空空地回来,没有丝毫的音信,让他脸上的笑容又没了。
常山夹在中间,差点里外不是人。
他突然有种预感,这种日子怕是摆脱不了了,只要世子一变脸去吓曲姑娘,曲姑娘就不理人,到时候就是他这做下人的两边跑两边受气。
过了腊八不久,小年之前,京城里传出了宁王世子定亲的消息。
这消息是曲大太太过来串门子时给季氏、曲家姐妹说的。
“你们绝对想不到,宁王世子定亲的姑娘是谁。”曲大太太有些激动,她脸庞有些红,一副比她们还要意外的神色,意外中又有点儿莫名的不甘,形成一种很古怪的神色。
“是谁啊?”季氏纯粹是外行人,对这种事情只当八卦来听听。
“是祝家的蒹姑娘。”曲大太太说道,嘴里有些发咸。
曲潋和季氏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季氏道:“哎呀,这可不得了,没想到阿蒹那孩子竟然有这等造化。”
曲潋也笑道:“这下子祝大伯母也安下一颗心了,蒹姐姐的亲事有了着落,葭姐姐的也很快了。”而且周琅和纪凛感情好,周琅娶了祝蒹,都是知根知底的,以后也能互相帮助。
所以曲潋对这个消息很是开心。
曲沁低头喝了口茶,看母亲和妹妹两个呆货乐呵呵的样子,再看曲大太太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心里也好笑。
她在上辈子就知道祝大太太有心将祝蒹嫁入曲家,相中的便是长房的曲泽,可惜大伯对曲泽的亲事自有计较,大伯母也想挑个能帮衬儿子的儿媳妇,所以并未同意。祝大太太只能遗憾地作罢,后来却不想发生了那些事情,大女儿憋屈地被送入宁王府为宁王世子侧室,英年早逝。
这辈子,她提前在常州府时就让周琅见了祝蒹一面,果然两辈子周琅都对祝蒹一见钟情,所以这辈子并未同意宁王妃定给他的亲事,祝家姐妹进京来时,周琅不像上辈子那般已经定亲,只要他有心,自然是水到渠成。
觉得又一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曲沁心情愉悦,见曲大太太不是滋味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大伯母的心态她也懂,原本瞧不上祝家的姑娘,所以没有同意这桩亲事,却不想人家姑娘转身就成了王府世子妃,这种心态的落差,正常人都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