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错。
看着女生急得欲哭无泪的样子,顾泽歪着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番,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初初没说话。
他思索片刻:“不是刚才,见面会你没有来,对吗?”
她局促地解释:“来是来了,但是人实在太多,我从小就不是个擅长挤公交车的人,也不是个擅长挤地铁的人,所以这方面技能一直挺欠缺的,没能挤进去,就跑来二楼看了会儿书。”
“那就是之前了,”顾泽回忆地很仔细,很久之后才道:“是不是几年前?我记得去孤儿院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帮我进了门……是你吗?”
不是不惊喜。
实话说,对于初初前二十年相对贫乏的生活来说,“惊喜”这个词无疑有些奢侈,如果真要说,大概偶尔也能遇到。
比如在某个非常想吃炒土豆丝的周三,食堂师傅偏偏就做了炒土豆丝,并且很可能因为跟媳妇的夫妻生活和谐,往土豆丝里加了不少肉,同时,初初因为老师极少见地没有拖堂,正巧赶到食堂打了一份土豆丝炒肉片。
那种感觉是很美妙的。
所以顾泽能够记得她,她立刻感受到了当初自己吃土豆丝时候的惊喜感。
但言语委实贫瘠,考虑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记忆力真好,怪不得高考成绩那么高。”
即便是几年后回想起来,依旧觉得想给当初的自己一拳。
大好的跟男神相处的时间……竟然说起高考这种虐心的话题。
两个人走出杂物间,顾泽带着她下楼,问:“我记得你当初说你学了表演。”
“对,”初初说:“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后悔这个决定。”
顾泽似乎笑了,语气也很轻松:“为什么会喜欢表演呢?”
这个问题,其实初初也想问他。
为什么读了土木,本该在教室里研究各种物理原理和受力结构的他,会成为一个演员呢?
但她确然没有什么资格问,于是还是回答:“……可能因为希望经历不同的人生吧。表演的时候能学到很多原本距离自己很遥远的知识,比如演医生的话,可能就能知道些医务知识,以后生活也方便啊。”
“比如看肾虚?”
“……”
见到女生尴尬,顾泽也有点不好意思,说:“你继续。”
初初顿了下,道:“还有个原因,也是目前我觉得比较重要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幸能小有成就,收入也能很客观。”
说完后感觉更尴尬了。
原本以为顾泽会觉得这种想法太俗气,没想到他颔首道:“没错,这挺实际的。但是演员挣的钱某种程度上说也是辛苦费,你得沉得下心,很努力,才能有所收获。所以很多人想着只要在镜头面前笑一笑、摆一些姿势就能赚大钱,其实是想多了。”
她没有这方面经历,只能点头:“嗯。”
两个走到书店后门,门口停着顾泽的保姆车,而他的经纪人和助理也已经在车里等他。
初初呼出一口气,因为天气寒凉,很快就变成一团白雾,消散在她面前。她围起围巾,声音也变得有些闷闷的:“今天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顾泽摇头,语气清淡:“是我跟助理走失了,当时是在找他,遇到那种情况也不是你的错,书店毕竟有客人。”
初初没有回话,比了个再见的手势,头也没回地朝学校方向走去。
不是不想说话,也不是不想多呆一会儿。
只是有些人注定没有交集,相处愈久,愈加难以离开,不如早早走掉。
男神果然就是一种……远远看着就可以的生物。
*
因为《繁星》的拍摄实在紧张,顾泽又是剧中唯一的主角,戏份繁重,故而他只请出了一天假期。
也就是说,当天下午他们才从墓地赶回家里,初初做了顿饭两人吃了后,顾泽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要飞回桂省。
“你总要休息……”初初站在门口看着他。
顾泽眼中有些许宽慰的神色:“我在飞机上可以睡,早点回去,今晚或许可以早些睡。”
“如果你病了,肯定会拖进度的,所以不如多休息,保证身体健康,才能熬得住。”
顾泽思索了一下:“如果我病了也不会拖进度。”
初初惊讶:“你总不能带病拍戏吧!”
“不算,”顾泽摇头:“张导可能会让我拍生病的戏份。”
……好想跟去,情况不对还可以偷偷给导演丢块板砖。
顾泽到底还是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样子,初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目送上班族丈夫出门的妻子。不过下一瞬间又忍不住拍自己脑袋:脑洞太大确实不好,他照顾沈初初是理所应当,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此一来,她也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当初她把协议拿给顾泽,说要解除的时候,他会把协议再推回来,并且后来也只字不提这件事。
原因再简单不过:这协议再怎么不平等也是他跟原主的事,他自然不用跟自己这个局外人多加讨论。
实在再正常不过。
诚然,初初也没时间多想。
因为顾泽离开了,她也没能多留几日——
安导亲自打了电话来,通知她:女主角休息的差不多了,可以回来拍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