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的轻笑。
中年妇人听了这话,心思不由得飘向了前方,双眼怔怔出神,自言自语。“机缘就在前方机缘就在前方什么样的机缘呢,道长?”她回过头,还想再问个清楚明白,却在这时赫然发现,原本还站在她身边的道士竟然已经不见了!
“顾妈!那道长人呢?”中年妇人又惊又奇的对着老嬷嬷问道,不料顾妈也是一头雾水。“这这真邪门儿了!我也没留意着,他竟然就整个儿没了!”
“这”妇人脑中灵光一现。“莫非莫非是仙人显灵?”
“啊?”顾妈愣了下。“不会吧?”
“别管这么多,死马且当活马医吧,磊儿都病了大半个月了,再不想办法医治,只怕真要应了那道长所言,病痛终生了!”妇人说完,便撩起裙摆往前方走去,顾妈见状,连忙追上前。
“夫人,咱们不等保定把轿子抬来了吗?”
“现在不是等人的时候。”妇人急急往前走去,顾妈左顾右盼,扛轿的家丁仍是不见人影,不由得叹了口气,赶忙跟上去。
大街上。
商店鳞次栉比,逛街办事的人潮络绎如织,然而聚集着最多人的一个地方,却不是卖东西的摊位,而是一个跪在路边、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只见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中蓄着薄薄泪光,双手紧抓着自个儿的裤子,似乎不太习惯这么多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卖身葬父?”有人在议论,原来小女孩身前摆了一张纸,上头写了这四个大字。
“死了爹也没钱埋实在是可怜哪!”
“瞧这小姑娘,水灵灵的怪惹人疼,怎么就没人帮帮她?”有人发出了不平之鸣,不料此话一出,立即被众人围剿。
“你可怜她,怎么不帮她?”
“我开啥玩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子女,连自个儿都养不活了,哪还能再多添人口?”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小女孩只是眼神漠然地垂望着地面,似乎完全没听见这些风言凉语,整个人化作一尊泥胎塑像。
“让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由人群左方喝出,众人回头,脸色均是一变。
“那不是留春楼的龟奴李全吗?”识得那发话人的男子,惊讶地道。“他来瞧什么热闹?”
“天哪他该不是要”
“嘘!小声点留春楼的妈妈也来了”
众议此起彼落,一个打扮妖艳、行止招摇的女人在李全的开路下,来到那小女孩的面前。
人群里,其中一个去过留春楼的恩客大声地说话了。
“留春楼的妈妈好兴致,大白天的也逛街啊,不怕睡不饱,晚上做不了营生吗?”
老鸨斜眼望着那男子,笑啐了一句:“呸!死没良心的,你多久没来捧场啦?咱们那儿少了你来,晚上自然没事干,不关门睡觉还能做啥?早早起床逛大街,还不都是你害的!”
众人哄笑,那男子也讪笑,留春楼的老鸨这才将目光兜向那小女孩身上,一双吊梢单凤眼精明地在女孩儿身上来回细瞧。
“哟~~我听咱们留春楼里出来买水粉的姑娘说,大白天的就有个女娃娃跪在这儿卖身葬父,我当是说笑,没想到还是真的呢”
那小女孩看到老鸨,眼中掠过一抹绝望,低下头去。
“哟?还会害羞呢”留春楼的老鸨笑道。“我瞧瞧,唔长得倒还挺清秀的,是块可造之材,看来我可没白跑这一趟”自言自语既毕,她对那小女孩道:“小姑娘,妈妈我要是帮你葬了父亲,你可愿跟我回去?”
那小女孩闻言,羞得脸都红到耳根,她再幼小无知,也知道留春楼是不正经的地方,一辈子与良家妇女绝缘,甚至连听见都觉得污秽的
然而
“我我去。”如果那是她的命,她也认了她咬紧下唇,努力不让哭声逸出喉头。
老鸨十分满意。“好、好,好孩子,那么你就跟我来吧!从今往后,妈妈会好好调教你的。”替她的父亲出个棺材钱,就能买断这孩子将来的青春年华,这孩子身边没人作主讲价,自也不会产生什么纠纷,老鸨越想越觉得这宗买卖合算到不行,不由得笑意难抑,就在她牵起小女孩的手准备离开的当儿,却不意发现面前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让让,让让!”那老鸨也没细瞧,随口说了句借道的话,不料
“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是谁来了!”
老鸨闻声一怔,正眼看向前方来人,只见一个衣着矜贵、气质高尚的中年女子和一个嬷嬷拦住了去路。
“这、这不是咱们城里那个齐家的夫人吗?她她怎么也来啦?”
原来这人口中的齐夫人,便是方才在观音寺参拜的中年妇人,她一路行来,疑惑机缘到底在何处,不料机缘尚未寻着,倒是先碰上了这么个场面。
“原来是齐家夫人,失敬、失敬!”留春楼老鸨立即领会过来,忙着陪笑,虽然她没看过齐夫人,可齐家的字号一亮出来,哪还能装作若无其事?齐家在当地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富户啊!
这齐家原来做的是经营书肆的买卖,要说到买书寻书,众人无不率先想到齐家的“宏闻轩”当家的齐一白齐老爷为了应酬,也经常到留春楼宴客,老鸨自他手里赚了不少钱,如今在外头遇上了齐夫人,说什么也得请个安问声好才成啊!
齐夫人神色矜持的点了点头,没看老鸨一眼,只是以眼神对身旁的顾妈示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