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虎在一旁插嘴说道。
“顾大人,此话怎讲?”
吴正生扭过头,瞧了他一眼。
顾虎干笑了两声,凑到吴正生耳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杨大人身边,最近不是来了一个护卫,那人可不就是一个巨汉?”
吴正生的眼色闪烁了两下,眼角微微**,半晌,他呼出一口长气,神情肃然地对顾虎说道。
“顾大人,请慎言!大人的护卫又岂会和那些蟊贼扯上关系!顾大人,须知,祸从口出啊!”
“是!是!下官失言了!请吴大人恕罪!”
顾虎低下头,躬着身,呐呐说道。
其实,吴正生并不觉得顾虎地猜测是无中生有,他在想,亲手将韩三一条腿打断地那个巨汉必定是杨澜那个丑恶的随身护卫。
自己这方派人去江南春挑衅,杨澜那边自然会有所回应,杨澜明明知道他地那个护卫身形巨大,极其引人注目。然而,他却让那个护卫参与到这件事中,亲自动手,应该是传递一个信息吧?
也就是说,面对挑衅,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反击。
这家伙还真是愣头青啊!
杨澜自然不知道吴正生在背后腹诽自己,虽然,他今日下午,已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不过。他不会像八卦到认为是有人在暗中咒骂自己。
就在吴正生调查小酒店的打斗事件时,杨澜正在县衙自己地书房内和主薄辜青松交谈,两人在讨论征收秋粮的事宜。
大明朝的地方官。有一个非常重要地任务,那就是征收赋税,加派徭役。
明朝的税收制度采取的是两税制。也就是一年两收,征收夏粮和秋粮,理论上只征收粮食,称之为“本色”,但是,实际操作中也允许用银两和布匹来替代,称之为“杂色”。
出来征粮,自然还有徭役。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实施之后。徭役也可也用银钱去替代折算,所以。各地征税,基本上收粮收钱。
对县衙的那些小吏来说。每年两次的下乡征税乃是他们的喜庆日子,简直比过年还要让他们高兴,理由只有一个,利益而言!
这样的事情无论哪一个朝代都不稀奇,政策的实施,离不开人,像征税收粮这样地事情,也就是离不开基层地小吏,在征税收粮的时候,他们掌握着权力,百姓如鱼肉,他们是刀俎,究竟要割百姓们几刀,便任由他们话事了。
其中的门道,只要稍微有些头脑地人都明白。
基本上,只要那些征粮的衙役从乡下回来,那几日,他们家的伙食决计是天天油荤,家中不是添了几件家具,就是娘子头上多了一件饰物,儿女身上多了几件新衣。
杨澜上任之后,面对地第一件事便是征收秋粮。
他自然不愿被那些小吏欺上瞒下,好处让那些小吏和衙役得到,自己却落得一个骂名,可是,他不可能一个人就把全县的秋粮都征收起来啊,终究,他还是离不开那些小吏,现在,他想做的就是采取一个办法让那些小吏不致于为所欲为,做得太过分了。
上任十余天了,杨澜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如果,将杨凌,张落,薇薇,以及后进入县衙的武大人剔除的话,他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整个范县衙门,基本上都是县丞李长全的人,对于自己的命令,那些人都会先请示李长全,得到李长全地同意之后才去做,要想打破目前地局面,他必须剑走偏锋才行。
县丞是县令的副手,掌握着县衙地武力,巡检吴正生,典吏李平,以及他们手下的衙役都是李长全地人,杨澜明白一个道理,要想自己的命令通行无阻,他必须将这股武力掌握在手中,不过,现在双方都处在虚情假意的试探期,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
经过一番细细的观察,杨澜终于确定主薄辜青松不是李长全那一伙。
最初,杨澜以为辜青松是故意装作和李长全不妥,自己若是中计,必定会去拉拢辜青松,若是这样,等到关键的时刻,辜青松必定会反戈一击,给自己沉重的打击。
所以,一开始,杨澜才用那种态度去面对辜青松,多方试探他,暗地里,则让蒙放多方打探辜青松和李长全的关系,真正确定这两人不是一路的后,杨澜才开始和辜青松接触,想把他拉拢过来。
只是,目前看来,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于公事,辜青松勤勤恳恳,杨澜每有疑问,必定细细解释,但是,一扯到私谊,这个辜青松便顾左右而言他了。这一日,仍然没有例外,将往日征收秋粮的程序给杨澜讲明白之后,杨澜让辜青松想一个防止小吏们徇私舞弊的条陈来,那辜青松支吾了两句,便借着有事要办离开了。
望着辜青松离去的背影,杨澜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此,才有趣啊!
若自己真是有所谓王霸之气,人见人爱,人见人拜,这人生又有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