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本是谋国老成之策;然则时移事异此策于今时今日实是已至可行之时。”
“崔卿讲来!”
“现时吐蕃困于黑衣大食。决然无力东侵。朝廷由此可随时调出十余万精锐神策军以为机动。有此强悍军力保证陛下大可于淮南、江南东西、岭南四道之地先行推动削平地方节度使之策。这四道之地不曾遭遇安史祸乱地方安定军力积弱。纵然军力最为强盛地江南西道也不过拥兵四万众而战力更是不足与神策诸军同日而语。四道之地各谴三万神策将士驻扎监控地方节度纵有异心也必然顷刻可平。待此四镇革新完毕陛下再行向剑南、山南东西诸道推进。如此循序渐进之下历时数年必能将南方诸道尽数牢牢控制于朝廷直管之下。介时挟此威势横扫北地则四镇顷刻可平我大唐之中兴实属指日可待微臣恳请陛下三思臣之所奏准予实行。”
“以神策军为后盾于四道之地先行而后逐步推进。”李适在心中默思良久愈觉此事可行不免大是意动。正欲开言说话。蓦然想起四镇之事乃话锋一转问道:“倘若四镇叛军趁朕革除四道节度之时借机做乱又当如何?”
“四镇地狭人稀。是以诸叛军只有据地称王、割据一方之意并无争霸天下之心。彼辈每每节度更替虽是自立然则必求朝廷明文诏书以正名分便是明证;再则朝廷德柞未衰民心未失四镇纵然作乱也必然难以危机我朝根本只要南方事成纵使北地河东靡乱也是值得的。
况且四镇之间也非是铁板一块只因为抗击朝廷方才同气连枝此番朝廷注目南方。他们外部压力既除未必就能再如既往一般。当此之时正是朝廷借机行分化之策之时诸般牵制手段用上且不说四镇未必就能出兵;便是出兵为害也必定不会太烈。当此之时这些个代价朝廷必须要付也还是能付得起的。而且长久观之便是朝廷因此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舍得舍得不舍那里更会有得!”
至此崔破已将心中所想全数道出闭言看着眼前这位执掌天下数万里山河的君王。
手指急促扣击身侧几案面色肃穆的李适无视身前满脸渴望之色的少年竟是一言不。良久之后直到天色渐晚夜幕低垂。李适昂然起身迈步向亭下走去直到已然行至亭前最后一阶时方才对满脸愕然之色的崔破淡淡留下一句:“且将今日所奏细细拟上一个章程三日后自会有中官传召介时你再来见驾。于此之前若有一丝风声泄露朕必取你性命。”不转身地说完此话皇帝陛下当即径自远去只是心中起伏难平的他步伐又快又急直使一干随行人员急追不迭。
目送皇帝陛下远去心中期望大生的崔破又默然静立半晌之后方才转身出宫城回府而去。
回到府中崔破与等候的家中众人用过晚膳毕与母亲及菁若等人再闲话了几句便起身欲往书房静心思量适才所奏之事。只是待他刚刚走出偏厅便见不久前升任府中管家的老郭头正于门外等候。
“姑爷您当日命人买下的奴才奚尚已经然安顿好家中诸事来府听候差遣只因此人乃是公子特意买入老奴不知当如何安置才好……”这老郭头犹自喃喃而言早为崔破插言接道:“你将他带来我书房相见。”见老郭头转身欲去乃又接上一句吩咐道:“顺便也将郭七叫来。”
端坐书房之中的崔破刚刚端起由菁若妙手煎出的名茶却见当日委靡癫狂不堪地奚尚已在老郭头的引领下入得书房而来此时经洗浴、修面之后的他颇有几分儒雅之气只是这种气息与他身上地那一身家丁服饰相衬反倒是有了几分滑稽之意。
那奚尚一见端坐于胡凳之上的崔破不待开言已是抢上前来纳头拜倒“蓬蓬蓬”三个急拜之后开言说道:“多谢大人全我老少家小之大恩小人自今日始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原来自奚尚被抓其家人也是颇受连累不仅要忍受作场小吏欺压家中浮财更是被抄没一空以至于一大家人竟是衣食难继若非崔破介入急时恐真有难以预料之事生。待奚尚三日后脱却拘管回转家中见到新衣美食的亲眷再听到他们诉说前事心下对那位将之买入的少年大人更增三分感激之意是故才有此时之举。
待其三拜已毕自胡凳上起身的崔破伸出手去将他搀扶而起置于旁侧座中后缓缓道:“某不要你结草衔环也不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能造出大异于今时之好墨也就够了。今晚过后你便回家收拾一下明日就准备动身起程吧!至于你在京中亲眷本官定然保证他们生活安定富庶你也不必有后顾之忧。”
他这一番话却是说得满心激动的奚尚一头雾水愕然开言问道:“大人要让小的到那里去?”
正欲答话地崔破见书房门口处人影一闪却是郭七奉命到了当即上前拍了一下他地臂膀扭头对奚尚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就是本府八卫之中的老七为人精明勇武也正是此次陪你前往徽州之人以后还要多加亲近才是。”
“徽州去徽州做什么。”闻言一愣的奚尚脱口而出道那郭七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这位孙姑爷只是他素来性情沉稳到并不急着开言问。
崔破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看着奚尚只是瞬息之间这个有名的制墨工匠依然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心中狂跳之下语带颤音问道:“莫非大人是让我前往徽州制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