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城门等待查验“过所”时崔破眼见这把守城门的士兵一个个铠甲鲜亮、仪容俊伟不禁忽然产生出一个好笑的想法:“看是挺好看的只是不知道打起仗来又是如何?”
过所验毕穿过长达五十余米的城门最先出现在三人眼前的就是那宽达一百五十余米的朱雀大街宽敞的大街两侧有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坊区坊前路边遍栽着整齐的槐树正值花开时节微风吹来长安城尽被笼罩在一股浓郁的槐花香气中更引得无数蜂蝶翩飞其上给这喧闹不堪的朱雀大街平添了一份画意。
此时的崔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是不够用眼前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当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自然有许多士子之类的人物迈着八字步端颜紧肃的走过;也有那鲜衣怒马的豪室子弟带着大群的仆从呼啸而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间中夹杂着身着轻皮裘辫脚穿乌皮六合靴的突厥人;戴耳环披肩布的五天竺人;以及身穿小袖袍、皮帽上绣着花纹镶上丝网的中亚胡人昂然而过而行人毫无惊奇之色。短短的时间里崔--破已经见到了来自数十个不同国家的人在这长安街头来去。
崔破正在这边感叹这长安不愧是千国之都忽然鼻中传来一阵异香下一刻已有一群骑马的仕女从自己身侧嘻嘻哈哈的行过这些女子皆着胡帽靓状露面无复蔽彰在这夏日他们大都是穿着洒金七折裙上身仅着紧窄的宫装裸露出大片肌肤;更有那几个活泼、大胆的那宫装更是用极细的轻纱或者是轻容所制几近半裸当真是无比清凉看得崔破目瞪口呆这种种打扮放在他所生之世恐怕也犹有过之而这街上的行人尽似司空见惯一般不以为异当真是风气开放的紧了。
“十一郎不必如此惊讶我早对你说过在这长安城中什么都有可能生的”说话的自然是孟郊孟东野.
一路行来崔破因为有了刚才的事情在前倒也不至于再有失态只是也免不了心下连连惊叹.
沿朱雀大街前行不一时已是到了安仁坊孟郊勒住了马缰道:“十一郎我要去投宿在这安仁坊内的荐福寺已经到了你却是要住在那里?”
“佛寺怎么能长住?”崔破开口问道下一刻也即释然想想自己待会儿要去的崇唐观不也是一样吗?只不过是一佛一道罢了。
“愚兄可不象你是世家出身长安城中物价腾贵若是不住佛寺只怕不待开考这长安城也就待不得了。佛寺受四方布施自然也应该为四方施主大开方便之门又为何住不得了每年到这长安应试的举子住在寺庙中的不知凡几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倒是你要住在那里?”孟东野对于崔破的这类问题已经习以为常倒也不吃惊的为他做了解释。
随后他又将初来长安人地两生的崔破送到了位于长寿坊的崇唐观方才转回临走时还不忘交代一句:“十一郎我住的荐福寺内有名胜‘小燕塔’得空儿你来找我我带你去看”只让崔破又是好笑又是感激只觉此人实在可交。
皇家御用祁福之地毕竟不凡崔破随着汹汹人流走了进去只见这观占地广大、建制宏伟尤其那正殿的老君像竟然是用镏金所制整个大殿香烟缭绕虽上香之人众多却是安宁肃穆。这一座崇唐观比之崔破师傅所主持的崇玄观相差真是不可以道理计。
自囊中取出师傅所书的引荐信找到一个小道童经三转之后崔破才被带去本观观主只让他心中郁闷不已:“我这个贞玄师伯的排场也太大了吧!”
及至相见崔破见这个大唐第一观的观主长相也只是普通远没有自己师傅那般道骨仙风只是在眼光开合之间有一股清澈如水流般的泊然压力让人感觉在他的注视下竟然毫无遁壁处。
贞玄接过那信看完之后只是略略问了几句叶法持观主的情况后就手摇金钟唤进一个道童让他带崔破去后观找道虚安置。
崔破自定州赴京以来还未曾得人如此轻慢不免有气也不再言施了一礼后径自随着那童子去了只是在这途中怨气渐渐散之后不由得暗笑自己小人得志自己只不过凭借着一件世家的外衣和几剽窃而来的诗词博得了些许虚名而已如今竟然就到了受不得半点轻慢的地步这人的变化可真是难以言说呀!
这观甚是广大只走了近两柱香的工夫才来到后观之中见到那道虚竟然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道士更让人吃惊的是这道士竟然有一个飞扬跳脱的性子第一眼见到崔破后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侃侃而言只让崔破觉得此人什么都象唯一就是不象道士。
待崔破见了为自己准备的房屋之后方才胸中仅存的怨气已是尽皆消散在这寸土存金的长安闹市他能独居一个有卧室、书房甚至还有厨房的小院儿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即便是那道虚直言不讳的告诉他这是为叶法持来长安时所居并不是特意为了他也丝毫不能影响崔破那渐渐好起来的心情。
诸事收拾停当崔破正欲问该于何处进食却见那刚才要帮忙时怎么也找不到的道虚晃了进来满脸媚笑的道:“小师叔你今日初来长安便让我一阵好忙这见面礼嘛也就免了小师叔就请我去长乐坊中饮几盏三勒浆美酒如何?”
听到道虚叫自己小师叔已经够让崔破吃惊的了再见他一边叫着自己小师叔一边还要敲诈自己;更过分的是这敲诈的内容竟然是去喝酒崔破简直是要为之绝倒。
呆了半晌崔破终于忍无可忍的问了一句:“那个…道虚小师侄你真的是道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