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家的人了,嘴还没个栓,不是使人告诉你先瞒着老太爷么,天寒地冻的,老爷子又舟车劳顿,知了这档子事,万一有什么不好,可全在你身上!”
林锦亭摸摸后脑勺,愁眉苦脸道:“好伯娘,我这心都提在嗓子眼儿了,祖父真有个好歹……要不您直接给我把刀,我抹了脖子得了......”
秦氏一巴掌拍在林锦亭脑袋上,嗔道:“年根底下胡咧咧什么,还怕家里不热闹?病床上躺着仨,灵堂里还停着一个,再念丧缝你的嘴!”
林锦亭哭丧着脸,唯唯诺诺,秦氏比他母亲厉害十倍,他素来畏惧,可他更怕林老太爷,不由缩缩脖子道:“伯娘,这事儿也不能全怨我,咱老太爷什么人呀?先前做过大理寺卿,明察秋毫,眼光如炬,大哥敢捅破天都不敢跟他老人家较劲……真的,您别瞪我,老天爷瞅我一眼,我腿肚子都转筋,我敢蒙他老人家么?他问我话时,我心肝儿都快蹦出来了,本来想一点一点慢慢说,谁知不知不觉全招了。可老太太那头我瞒得紧紧的,一点风声都没透。伯娘,这一路我没功劳还有苦劳呢。这一路过来也不太平,昨晚上幸亏住在官家驿站里,这才踏实睡个囫囵觉。今天倘若不是给九门提督递了信儿,城门都进不来呢。”抻脖子往卧室内瞅,道:“大哥没事儿罢?报信的小幺儿说受了伤。二哥和二嫂是怎么回事?”
秦氏叹了一口气,满面愁云,摇了摇头,对林锦亭道:“别什么都打听,这里头你帮不上忙,去伺候老太太罢,待会儿到账上支五百两银子,到寺庙里捐些香火钱,再给家里的祖宗们,还有你大哥、二哥点盏大海灯,去去晦气。”林锦亭口中连连答应着,往屋中瞧了林锦楼一眼,方才退了出去。
此时太医们纷纷从屋中出来,秦氏连忙回避,林昭祥同几位应酬,极客气的道了谢,命丫鬟取了极丰厚的红包,使人将太医带到宴息里开方子,又留喝茶吃点心等,不在话下。
香兰已忍不住了,待太医出去便跟在秦氏身后进了卧室。只见林锦楼已沉沉睡过去,婆子们正端了满盆的血水往外走,因刚用过药,一室的药味。
林昭祥走进来,神色凝重道:“太医说肩上伤口尚可,休息自可痊愈,唯有胸前伤势严重,剜了烂肉,过一个时辰换一次药,倘若熬过这两日便能好了。”
香兰没敢问“熬不过”会如何,她站在床边低下头,只见林锦楼额上的发已被冷汗粘湿,下颚上已起了一层青青胡茬,嘴唇干裂泛白显得愈发憔悴落魄。她从未想过如此生龙活虎的男人会如此衰弱无力。
秦氏用帕子拭了拭泪,强打起精神,对林昭祥轻声道:“公爹,这孩子就是香兰,楼哥儿挺器重她,这一遭的事也是她一直在身边守着,是个贴心敦厚的人。”言罢去拉香兰的袖子,使眼色与她看,道:“这是老祖宗,还不快行大礼。”
前世林沈两家交好,小时候林昭祥曾抱过香兰,亲自教过她书法,考问她功课,如今一晃数年不见,林昭祥已两鬓如霜,苍老些许,却身形清瘦挺拔,精神矍铄,沉吟内敛,林锦楼不怒自威之态与其像个十足。香兰心想,怪道人人都说林锦楼同林昭祥一个稿子里脱出来的,原我还觉二人不像,林公儒雅,文质彬彬,如今这一看,才发觉两人竟这样像。
只见林昭祥目光如电,正打量她,香兰心里不由慌了慌,又立时镇定下来,跪在地上磕头。林昭祥又将香兰看了一遭,扭头对秦氏淡淡道:“我知道她,还是个才女,能写会画,不过先前没见过,没想到家里还藏着这么个人才。如今瞧着,倒像个老实的。”
秦氏挤了一丝笑道:“可不是,不光生得好,品格也好。”
林昭祥点了点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对秦氏道:“嘱咐人好生照顾着,有消息不管白天晚上,立时知会我。你老太太身上不爽利,这事先别同她讲,就说楼哥儿去京郊练兵了。”
秦氏口中一叠声答应着,林昭祥拔腿往外走,末了又看了香兰一眼,口中道:“去轩哥儿那里瞧瞧。”秦氏百般想留下来照顾亲儿子,可老太爷发话,只得跟在后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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