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小观,里面很危险,你不要进去了!”黄观不耐烦地一摆手,也不说话,低着头硬要往里闯。
就在这时,黄观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他急忙回身,就要破口大骂,却看见拉住他的竟然是窦达。躺在担架上的窦达竟然微微睁开了眼,嘴角流血,一只带着泥沙流着血的手攥住黄观的衣角,断断续续说道:“观子……我他妈救了你一命……你……你……刚才说的……可要算数!”
黄观恨不得抬脚踹在窦达的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他在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那个副部长老爹。无论他在外面做什么,老爹都不会管,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危及老爹的利益、地位。这次敲木高峰的竹竿,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心中的得意劲儿还没过去就碰上窦达,偏偏窦达带来的消息是老爹让自己停手。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肥鹅已经在自己的嘴边,怎么可能吐出来?
这该死的窦达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而且当着老方和木高峰的面,这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老方一下瞪着黄观,顺手拉住他的手,说道:“小观,你爸有很重要的话叫我带给你……”
黄观想用另一只脚揣在老方那张老脸上,嘴里敷衍了一句:“知道知道!我马上出来!”说着,还是往里走。
“观子,不用找了……在……我这里!”窦达突然说道。
黄观猛然止步,回头问道:“在你这里?”
窦达却闭上了眼,只是微微点头。
黄观回转身,一下抓住窦达的手臂,急切问道:“在哪里?拿给我!”
窦达眼睛闭着,一句话也不说了。黄观双手齐动在窦达的衣兜处乱翻,老方上前说道:“小观,你干什么?”
木高峰在一旁冷眼看着,突然说道:“黄少,这位窦少受伤了,有些危险,恐怕要及早送去医院,否则他是血过多,可就……”
还没等黄观说什么,这边几个人就已经抬着窦达快速奔向一辆呼啸而来的救护车。
黄观急了,疾步上前,作势要拉住担架,没想到刚跨出一步,脚底下突然一阵乱颤,他的整个人向前摔去,同时只觉得眼前落下无数的沙尘和石块。
耳中听到一个人的大喊声:“快跑,余震!”
这是黄观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就感到头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
黄观在混沌的世界中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虽然眼前全是黑暗,但是浓重的黑色中时常会出现一个红色的影子。这个影子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有时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形,有时就完全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红影。每当那个红影更清晰,变成一个人影时,黄观就感觉到脑海中一阵清明,伴随着丝丝的疼痛感。他很想拽住那个人影,但是他根本无法指挥自己的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红影肆意地在自己脑海的黑暗中晃来晃去……
不,红影并不是肆意晃动,它明显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制。只要它渐渐成人形,就必然受到那股力量的的打压,逐渐消失。那股在黑暗中的力量显然也是黑色的,所以黄观根本没有办法知晓它的样子,但是他确信它的存在!有一次,那团红影幻化的人形越来越清晰,清晰到黄观简直能分辨出那是一个女人的脸庞和身体!但是,很快,那股黑色的力量出现了,就像一颗凶猛的炸弹,一下将红影冲散地支离破碎……
黄观就在黑暗中挣扎,那股力量和红影的搏斗就在他脑海的最深处,他感到恐惧,感到绝望。他甚至知道清醒之外的那个世界里,自己一定是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周围有人来人往,他能感觉的到,他在心里拼命喊着一句话:“快!快来人,把这个红色的鬼和黑色的魔统统抓去!”当然,他竟然知道这句话只回荡在他心里,外面的人是根本听不见的。
但是,他有一次隐约听见红色影子对着他说了一句话:“快回去吧,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快回去吧,这一切都不是真!回去?回去哪里?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地震,协议,老方……都不是真的?
但是,依然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依然是在黑暗中。而且,这黑暗似乎越来越浓,越来越浓,浓到就如化不开的墨汁。墨汁旋转翻腾,最后成了一块粗重的黑布,紧紧裹住了黄观的意识,也裹住了他的身体,将他一直拽向一个更加黑暗更加无底的深渊。
黄观在某一个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坠落进了那个深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