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也说过,陶太后过世一事,迟早会有人再次翻出来。
这个翻案的人,说不定就是定陶公主。
虽然……
定陶应该没这个胆子。
万一呢?
万一哪天她突然有了胆量……
所以不得不防。
燕太后郑重说道:“本宫不能让先帝背上确凿的罪名和骂名。野史想怎么写,本宫管不了。
但是正史内容,宫里的起居注,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损害先帝名誉的措辞和事实。
先帝名声有损,必定会伤害陛下,本宫绝不答应。
定陶那里,需敲打敲打,叫她知道点好歹。先帝能收拾她,叫她感到恐惧,不敢造次,本宫一样可以!”
苻公公微微躬身,请示道:“太后娘娘要怎么做?需不需要派金吾卫出动?”
“金吾卫动静太大,区区小事不必让金吾卫出动。改明儿宣定陶进宫,然后将她关在宫里几天,叫她回忆回忆当年的滋味。”
苻公公一脸懵逼,不懂这项操作。
燕太后一张脸冷清清地说道:“当年,先帝就是用这种办法,令定陶崩溃。本宫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定陶,本宫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她乱来。先帝能做的事情,本宫为了陛下,照样可以做。”
……
自从陶太后和先帝过世,定陶心中一直很苦闷,日子不太好过。
陶太后的死有鬼名堂,她当然知道。
她甚至能猜到六七成真相。
毕竟是一家人,而且她还领教过兄长萧成文的手段。
她很恐惧,生怕某天不明不白就死在家中,或是宫中。
报一个暴毙而亡,连个替她哭丧的人都没有。
因此……
宫里办理丧仪那些日子,她整日惶恐,神不守舍。
犹如惊弓之鸟,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心惊肉跳。
别人都当她是伤心过度,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有多恐惧。
直到……
丧事办完,费公公去世,她一颗不安的心才缓缓地从半空中落下来。
母后死了,皇兄死了,从此以后无人替她撑腰。
她一时间都不知该何去何从。
等到从对未来的恐惧中清醒过来后,她又开始自责愧疚,挣扎犹豫。
陶太后的死有疑问,朝臣都这么说。
皇嫂燕云琪,那个贱女人却强行压下朝臣的质疑。
她身为陶太后的女儿,明知母后的死有问题,却只能装聋作哑,她不孝,她糊涂,她内疚自责!
她该怎么办?
她时常这么问自己。
难道真的要一直装聋作哑,安分守己?
她曾试图请教成阳公主,却得不到任何有用的建议。
很明显,成阳公主不打算掺和这滩浑水。
她又想起了胡先生。
胡先生是燕云歌的人,却一直在建州搅风搅雨,明显同燕太后不是一条心。
可是……
胡先生似乎是收到了燕云歌的警告,也不肯给她一个有用的建议,甚至还避开她,数次召见都不肯赴约。
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做?
还没等她拿定主意,就收到宫里的召见。
说燕太后想念她,要她进宫。
她没有说“不”的资格,只能硬着头皮进宫。
半路上的时候,她还和身边的丫鬟唠叨,“我和太后没什么话可说。真不知道她召我进宫有什么意思。假装姑嫂和睦吗?哼!”
这个时候她气性大,等进了宫,被人晾在偏殿,一直等一直等……
等到天黑不见人,等到宫门落锁不见人,等到天明不见人……
她当时就怕了!
燕太后是在给她下马威啊!
不露面,不呵斥,不苛待。
就是晾着她,不准她出门。
她好怕!
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苻公公汇报情况,说定陶公主已经服软。
然而,燕太后不为所动。
“继续关着她,每日只供应一餐。若是她乱吼乱叫,就堵住她的嘴。她那人欺软怕硬,看守的人只要态度凶悍一些,就能吓得她浑身哆嗦。”
“不知娘娘打算关她到什么时候?”
“直到她真正服软,真正感到害怕的那一天。她是蠢人,却不是笨蛋,想必她心里很清楚本宫如此对待她的目的。”
“老奴明白了!一切都会按照娘娘的吩咐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