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送去,天子刘协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郭嘉,你,你负了朕!”
董卓是乱臣,郭嘉是贼子,一句乱臣贼子,压得刘协自己都几乎窒息。
此时此刻,刘协终于明白了当年为何郭嘉不帮他,刘协认为郭嘉早已有了叛逆之心!
现在已经有了精兵强将的郭嘉,刘协知道,永远也不可能让此人为自己效力了。
待百车财富交割完毕后,董卓朝郭嘉朗声道:“郭嘉,你要的,董某已经给你了,还不领兵离去?”
仰首望天,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郭嘉最终露出一个善意十足的笑容。
“董太师,谢了,后会无期。”
就在郭嘉调转马头的瞬间,异变突起。
惊天动地的响声从崤山上传来,董卓众人抬头望去,顿时惊得心胆俱裂。
只见崤山之上滚下无数巨木,虽然不是朝着大军而来,却轰隆滚落后堵住了前路。
巨木交错堆积在了面前,董卓勃然大怒朝郭嘉嘶喊道:“郭嘉,你敢背约?莫不是以为我董卓真不敢与你刀兵相见?”
部队掉头正离去的郭嘉转过身来,望了眼崤山上一队两千人从高坡下山,在高顺指挥下去前方牵马归队,再将目光投向董卓,郭嘉淡淡笑道:“董太师,如你所见,这崤山上,只有我的两千兵卒,而我身后,只有三千。加起来也就五千兵马,现在上来与我厮杀,太师必定让我全军覆没。”
说罢,郭嘉仰天哈哈一笑,转身肆无忌惮地离去。
董卓也看到了崤山上下来的人马不过区区千人,而郭嘉此刻兵马加起来如他所言,顶多五千。
杀不杀?
旁边的李儒却已经心神大乱!
郭嘉!鬼才,非虚名。
此时就算要去追杀郭嘉,要先挪开面前挡路的巨木,这要耗费时间,若是步卒前去追,那等于送死,就算两条腿跑过了马匹的四条腿,面对骑兵,去多少也是送死。
而郭嘉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只有五千兵马,李儒是信不敢信,不信却也起疑。
如果前方还有郭嘉伏兵呢?此人擅长奇谋制胜,此刻若是诱敌深入呢?
李儒面色灰败地摇摇头,自嘲一笑道:“此人,还是少惹为妙。”
董卓一边命令将士移开面前拦路巨木,一边朝李儒问道:“李儒,郭嘉若真有大军,为何不杀我?”
恶贯满盈的董太师自己也知道他现在是人人得而诛之,这点儿自知之明他还有。
李儒苦涩一笑,问:“太师,你若身陷绝境,天子会如何?”
暴戾之色充盈双目,董卓切齿道:“天子必须死在我前面!”
李儒再问:“郭嘉是朝廷钦犯,就算拥兵割据,天下难容。除非天子赦免他,才能名正言顺,可与太师决战,天子必死,郭嘉半点好处都没有啊。”
情况就是如此的微妙,不论郭嘉兵马有多少,董卓不希望损兵折将徒生事端,又难忍郭嘉猖狂行为,想要厮杀,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重重哼了一声,董卓算是忍下怒气,却又皱眉地问道:“郭嘉倘若盘踞关中,始终是一大患。”
李儒摇头叹道:“郭嘉此人屡屡身处险境而能绝处逢生,除了些许运气,更多还是此人善于谋而后动,蛰伏近两年后横空出世,必定所图不小,太师可以猜,郭嘉现在会去哪里?函谷关已被太师重兵把守,郭嘉离去的方向又是向西,难道太师还不明白吗?”
董卓瞪大铜铃般的眼睛,脱口而出:“益州!”
李儒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沉声道:“益州牧刘焉根本就想不到如今关东联军与太师鏖战之时,会有一路人马杀去他刚刚站稳脚跟的益州,恐怕汉中与关中的天险通道,刘焉都未有重兵把守,因为关中并无大敌,在他想来,驻军汉中要塞只是徒耗钱粮。唉,天下最大的益州,即将变天了。”
董卓沉吟片刻后问道:“那迁都长安,如何防备郭嘉?”
李儒涩声道:“郭嘉就算攻下益州,五年之内不能向外扩张,太师若不放心,迁都长安后可派人镇守南方雄关散关与陇右,郭嘉欲图关中,兵强则取道陇右,兵寡则奇兵出故道夺陈仓。不过,太师,五年之内,郭嘉不会谋关中,五年之后,太师若还有意逐鹿天下,则与郭嘉一决雌雄,若只想雄霸一方,坚守险隘即可。”
向董卓进言后,李儒微微有些失神。
郭嘉,你选了天下最好夺却最不该夺的一块地方。
益州之北,太师断然不会侵扰你。
益州之东,荆州如今一片混乱。
可是益州,称雄一方绰绰有余,图霸天下可就难比登天了。
郭嘉,你只想当一方诸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