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所不知,这皇庄么……”见他疑惑,谷大用连忙解释,正德的小金库就是他管着的,皇庄的事情他最是清楚不过了。
皇庄,就是明朝皇室直接经营的庄田,此外还有些店铺等副业,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私人产业,不过这个时代以农为本,所以大头还是田土中的产出。
皇帝虽然是天下之主,号称富有四海,但实际上,正德要想花钱,却也没那么容易。国库里面的钱是掌握在户部手里的,如果皇帝要动用,得经过内阁票拟,再经过廷议,若是用途不合礼仪规范,那么还会被驳回。
所以,正德能够自由动用的钱,就是皇庄的产出,他即位之初,给大臣们打赏的时候,之所以能那么大方,就是因为他动用的内库的银子。
“……年前,朝野中就已经有了裁撤皇庄的动议,巡抚都御史王璟等人还上了奏折,不过被万岁爷搁置了,令他们再议,谁想今天居然又提了出来,这还真是……”
谷胖子的脸皱成了一团,他就是管钱的,如何不知,没了皇庄,不但正德没钱花,他们这些太监也要跟着受穷,从国库里面拿钱?别逗了,谁还不知道户部那些老爷啊?皇上要用钱的时候,他们一定是叫穷的,可那里面又有哪个人没有一双大手,和一个大口袋呢?
这是要搞经济封锁呐,谢宏没有错怪士大夫们,这帮官僚内斗的时候的确厉害无比,这反击干脆利落的直指要害,一点都看不出有任何迂腐之处。谢宏很是想不通,这么一帮聪明人,怎么除了内斗,别的地方都表现得傻乎乎的呢?
皇帝想要做事也是要花钱的,至少正德是这样,他偷跑去宣府的时候,无论住店吃饭,也都是给钱的。
赖账不给的情况也发生过,不过苦主只有谢宏一个,在宣府吃住加上各种玩具,正德都没给钱,可谢宏也没处说理去,谁让他俩结拜了呢?
“大哥,一世人两兄弟,你得帮我。”正德眼巴巴的看着谢宏,大打感情牌。
“放心吧,我不帮你帮谁?”谢宏自然是义不容辞,抛开两人的交情,他也不能置身事外。他还想着开工场,然后提升技术呢,这些都是烧钱的事,怎么能没钱呢?
再者,正德要是真的被文臣们压倒了,别说开工场、工业革命了,看昨天的架势,谢宏想保住小命都有问题。
只是世间事都是知易行难,说到具体的解决办法,谢宏也是头疼,那群文臣可不好对付。
讲道理,先不说讲不讲的过,以昨天的情况来看,要考虑的是讲不讲得通,强词夺理没什么,可是一群人完全不理你说什么,只是引经据典的强词夺理,这个就厉害了。
来硬的?依钱宁所说的京城形势,似乎文官那边更硬一点,就连在皇宫内护卫的禁军,正德都不一定掌握得住,没有刀把子,如何硬的起来?
靠舆论?或者还有其他的?谢宏就更没把握了,他毕竟只是个手艺人,此外,再有点后世的见识罢了。
想了半天,谢宏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归根到底是实力不足,正德虽然是皇帝,可却是刚登基不久,中途还开了一个月的小差。
而弘治在时又偏于软弱,导致很多权力都是旁落,甚至连本应该掌握在皇帝手里的京营,都被文官们掌握住了。
本来文臣们相互间也有矛盾,关于朝鲜的问题,户部和礼部不就是争执了一番么?可经过正德和自己一番闹腾,文臣们竟是有了共同的敌人,同仇敌忾之下,竟然抛弃争议,统一对外了,想要在缝隙中求存也是不可得。
怎么办呢?谢宏心中千念百转,正思量间,突然听见正德恨恨的骂道:“都是该死的朝鲜使臣,没事老是进什么贡?不然哪有这些麻烦?”
对啊,谢宏眼睛一亮,也是骂道:“对,都是棒子惹的祸,咱们干脆直接解决棒子就好了。”
“棒子?”正德疑惑不解的看着谢宏,“大哥为什么叫朝鲜做棒子?”
谢宏左右看看,见御案上有纸笔,他也不客气,走过去就在上面画了一张简易地图。
“二弟你看。”谢宏没画水墨丹青的本事,可画地图却是小事一桩,见正德也跟了过来,他指指地图。
“是舆图?”正德可是以兴趣广泛著称的,除了四书五经,就没有他不喜欢的,军事也是其中之一,所以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没错。”谢宏点点头,指着地图上那个狭长的半岛,笑道:“二弟你看,这不就是一根棒槌吗?”
“哈。”饶是心中愤懑,正德也不由大笑起来,“果然是个棒槌,以后给他们下个封号好了,不要叫朝鲜国王了,改叫棒槌国王。”笑过后,又叹口气道:“倒是出了一口恶气,只是皇庄的事要怎么办?”
谢宏神秘的笑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棒子惹的祸,咱们就从棒子身上想办法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