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候德坊……”好半天之后,那主事才有气无力的宣布轮到候德坊了,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个劲的往杨叛儿脸上看,好像是要看透那层面纱似的。
下面的听众也有些意兴索然了,刚才的那一曲太棒了,词,是千古第一词;曲,是原配这词的曲,水调歌头可不就是曲牌么?人,更是不用说了,候德坊怎么可能有更好的。唉,胜负已分,以后宣府就没有候德坊这么有趣的地方了。
“咚,咚,咚……”钢琴声响起,谢宏突然也愣了一下,难道钢琴在月光下有加成的?不然自己怎么突然觉得这曲子这么动听?看看其他人,刚才那股索然之色也不见了,都在疑惑。
果然是应景的最好么?谢宏心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这时他再次感觉到了那道目光,这次他转头得快,对方似乎也没想着躲闪,两人的目光一下撞在一起,谢宏分明看见那双美眸中流露出的,是欣赏之色,竟是今天最大的对手,杨叛儿。
欣赏之色渐去,惊异之色渐起,等前奏结束,灵儿婉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杨叛儿再顾不得谢宏,猛然起身,美眸瞬也不瞬的盯着灵儿,或是盯着那架钢琴。
竟然是同一首词!竟然还可以这样唱么?这钢琴到底还有多少妙处?
不单是杨叛儿,同样的疑问在每个人的心中盘旋,而悦耳的旋律,配上熟悉曲词,竟然带给人完全不同的美感。
曲终人静。
继而,一片赞叹声在楼上楼下响成一片,众人都大呼过瘾。当然了,同词不同曲,用了两种乐器,竟然带来了两种享受,真是让人心满意足啊。
可是,一群评判开始头疼了,若单说唱功、琴艺,自然是杨叛儿胜出,可候德坊这边的钢琴和新曲也是不得了,怎么办?
沈巡按暗自庆幸,好在激走那个屠滽,不然就有麻烦了,现在从场面上双方平分秋色,那么就要看评判这边了。去了屠滽,算上张巡抚和两位名士,自己这边已经占了优势,曾尚书官位再高,也不能一个顶两个吧?而那位钱同知一直都没表态,就算他支持候德坊……
嘿嘿,那也是四对三,他得意的捻须微笑。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杨叛儿忽然走向了候德坊一边,不但楼上的众人发现了,就连楼下的围观众也看得清楚。
这是什么情况?
“敢问马姐姐,这曲子可是你作的?”杨叛儿走到近前,一双美眸紧盯着灵儿问道。
“今天的三首曲子都是谢公子作的。”灵儿很诚实。
眸光流转,再次盯在了谢宏脸上,让谢宏很有压力。
“敢问谢公子,这钢琴,和曲子都从何而来?”
这是商业机密,恕不外传。谢宏很想这样跟她说,可他还是没说出口,眼前的这个女孩如空谷幽兰一般,让他觉得欺骗这样一个女孩会很有罪恶感。
“钢琴是我在古籍中看到,然后自行制作的,嗯,曲子也是。”这事儿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反正今天输了后,自己也要转回制作工艺品往宫里送的老路。
“谢公子,叛儿有句话要对你说……”杨叛儿突然欺身近前,靠的极近,用很小的声音在谢宏耳边说了些什么,以灵儿的耳力,也离得不远,竟然也没有听清。
其他人更是只看见双方似乎说了什么,然后杨叛儿就靠在了谢宏怀里,忽而两人又分开了,然后……
只听杨叛儿高声道:“我认输。”
什么?认输!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就是平分秋色之局,或者说杨叛儿这边还是占了上风的。候德坊的唱词听时很美,可是唱功、嗓音和回味都要略逊一筹,怎么就认输了呢?难不成……
各种猜测纷纷每个人的心头,并且很快就开始统一起来,联想起刚才的情景,众人都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候德坊的谢公子果然魅力十足,非同凡响啊。
不单是楼下围观的,就连楼上谢宏的同伴,以及天香楼还有一众名士官员,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那一双双带着疑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谢宏,似乎想看出来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竟然只是一面,就能摘下了天上的明月。
要知道,杨叛儿可相来是以心高气傲著称的,平时想听她弹首曲子,都得千求万恳的,可是偏偏的,却主动向谢宏**,然后还送了个人情,自己认输了。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幽幽的香气萦绕在鼻端,谢宏却很迷茫,这到底是怎么了?哥什么也没干啊,这到底又是什么东西侧漏了,哥糊涂哇。